“楚天明身邊的人?好,好的很啊!”只聽得一聲嗤笑,那一直閉目的狂龍老祖忽然睜眼,赤鱗衣袍一卷,一股赤色龍氣呼嘯而出,直卷向小銀。
涅老人豈是善茬,這小銀既然背著林風出來的,多多少少也算對他們凝天境有些恩情,若是讓狂龍老祖就這么給動了,他涅老人的臉面該往哪里放?
“老爬蟲,修得放肆!”涅老人呵斥一聲,木杖一點地面,一股磅礴的力量從他那干瘦的身軀之中涌出,如大浪澎湃,繞開小銀,沖刷向了那赤色龍氣。
“轟……”
殿內掀起了狂風大浪,林風顧不得調息,忙是叫喚道:“師傅,千萬保住小銀姑娘!”
不然都要完蛋!
他沒說后半句,因為莫陽掌門出手了。
“狂龍,你過分了。”
伴隨著這道慍怒聲音的響起,殿內忽然涌起了無數的云氣,云氣縹緲卻也浩瀚,如一雙大手一般扇來,將那赤色龍氣直接擊潰!
清漣峰主赤足一晃,身形一閃,便將小銀拉到了身邊,將她護在了身后。
小白流光一閃,張口噴吐出一道潔白的月華,但卻被狂龍老祖擋住。
一擊之后,見小銀已安全,它身形一晃,回到了小銀身邊。
狂龍老祖瞇著眼睛,忌憚地看了一眼小白,衣袖之下的手臂上赤鱗盡出,而在他的赤磷上,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紋。
“怎么?我就想向著小妮子問一問情況,兩位就急著向我出手了?文宗和凝天境的感情,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狂龍老祖皮笑肉不笑地發問,話中意有所指。
涅老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我只是不爽你這條老爬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猖獗。”
莫陽掌門淡淡地看了狂龍老祖一眼,說道:“狂龍,就算要問,也還輪不到你來多問。靈獸圣子的死,我也感到遺憾,但你不也親口說過……‘學藝不精,生死各安天命’嗎?”
我那時是在說趙越!我哪知道我徒弟也會死?狂龍老祖心中咆哮,但面上一片冰霜,甚至,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他看著涅老人,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看云芒劍祖和源氣老人,額角青筋暴突,最后哼了一聲,重重地坐下了。
可這時,那空間尚在波動,紅嵐出來了。
看到紅嵐,文宗各峰主的心中都是暗松了一口氣。
緊接著,又有兩道身影出現。
云芒劍祖和源氣老人牢牢地盯著他看,不知為何,當那身影出現時,云芒劍祖的心重重地牽動了一下,似乎極疼極疼。
一股不祥的預感,緩緩地從源氣老人的心底涌起。
身影漸漸浮現,劍十四抱著青芒劍子出現在了殿內。
看著早已斷絕了生機的青芒劍子,云芒劍祖的老臉上忽然一陣蒼白。
但他還是來到了殿中,蹲下輕輕地摸了摸劍十四的腦袋,“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的目光不忍看青芒劍子,卻又不忍不看青芒劍子,最終他重重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空間的波動終于停止了。
源氣老人面色大變。
他看向了彩石玄晶,眼睛死死地盯著哪里看著,可彩石玄晶里只有一個代表了啟源境的光點,那時突破之后的楚天明。
“紫源圣子、我的徒兒呢?我的徒兒怎么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哪里錯了?”他厲聲質問,看向了莫陽掌門,但莫陽掌門回以一個憐憫的眼神。
源氣老人頹然地在了座椅上,面色逐漸僵硬。
不少早已歸來的弟子和散修,望著逐漸趨于平靜的空間,望著那彩石玄晶里孤零零地一個光點,想說話,卻發現喉嚨無比干澀,聲音更為嘶啞。
“書玄界內……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話,道出了殿內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他們知道,真相還沒有徹底掩埋在書玄界里,那最后出來的一批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只是源氣老人,其余幾位宗主也都對這最后出來的幾個人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云芒劍祖并沒有在悲傷之中沉浸太久,他向著劍十四——他僅存的另一個徒弟問道:“徒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最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死去那么多人?”
“是不是和楚天明有關?”狂龍老祖詢問道。
劍十四沉溺于悲傷之中,聞言,只是木訥地搖了搖頭,然后說道:“是凌羽航……都是凌羽航……”
“凌羽航?”源氣老人、狂龍老祖不禁有些迷糊,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哪個人物。
但就在這時,云芒劍祖已經是睚眥欲裂,氣得渾身發抖,“凌羽航!我就知道是那個天殺的小兔崽子!”
早在云芒老祖看到了齊沐風身上的劍傷時,就已經有所猜測,如今得知是凌羽航殺了自己最得以的傳人,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劍十四繼續說道:“凌羽航修煉了魔劍……一進入書玄界,就不斷獵殺劍修,我十幾個師兄先后被他獵殺,連劍意也被他用來修煉魔天一劍……后來,他被書玄界內的鬼物附身,大開殺戒……”
聽完劍十四的陳述,云芒劍祖發出了一道悲愴的大笑聲,他笑得老淚縱橫。
“你們大概是忘記了凌羽航是誰了吧?”他環顧四周,目光如劍般鋒銳無比,但是那聲音卻是七分苦澀與三分嘲弄,“我早就和你們說過,凌劍天有個修煉了‘魔劍’的兒子,此子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假以時日必成我道野各宗的心頭大患……可是你們呢?你們誰聽了?若我們當初聯起手來逼迫凌劍天廢除凌羽航的魔劍修為,又豈會有今日這般局面!”
“我們沒做的事情,我們所釀出來的禍患,我們的弟子替我們還了啊!”
涅老人默而不語。
文宗一脈的人,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他們門下的弟子,除了楚天明之外算是都出來了……
源氣老人沉默少許,開口了,“你還沒說到我徒兒……我徒兒紫源圣子的去向呢?也枉死在凌羽航的手下了?”
“你那寶貝徒兒,乃我親手斬殺。”
一道淡漠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