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臨門,血海之中的黑暗道則化作無數的陰冷、詭譎的力量包圍了楚天明,恍惚之間,仿佛要有怨婦抱著夭折的孩兒在那邊咒罵蒼天,仿佛有被人釘殺的修士發出怨毒的吼聲,仿佛有被枉殺的人喊出不甘的怒吼……
無數的負面情緒混合著冰冷的黑暗道則,糾纏在楚天明的四周,欲要將楚天明的神魂拖入血海汪洋之中。
這一刻,生老病死好似糾纏過來無法擺脫,隨便一種氣息,都足以將人拖入其中,萬劫不復。
一尊塑道境的血魔族全力出手,道法與幻象重疊,此擊之下,尋常星主都會淪陷。
“愚蠢的是你!本尊不修分身之法,只是為了施展出這獨一無二的‘血海天怨’,你倒以為本尊駑鈍?”血海汪洋之下,響起血魔族人的蔑笑,“死去吧,你的不甘與怨毒,將成就我血海天怨的另一重幻象!”
“哈哈哈哈……”他得意地笑著,忽然,一只手掌從血海之子探出,抓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肉眼可見看著這只手掌伸過來,他也明明想著避開,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無法躲避,好似這一抓,窮天地之法則,演時空之大勢。
“怎……”他喉嚨間發出低吼,但見血海汪洋在呼嘯聲中破碎,無盡的血浪崩向四方,沖毀了大片的古木,驚走了無數的兇禽猛獸。
破碎的血海之中,只見一道氣源神環環繞在楚天明的周身,神環之下,血海不侵,誅邪退避。而在楚天明的身后,更是浮現著一輪烈日。
烈日生輝,光芒浩瀚,純粹而純凈的太陽之力,好似血海的天命克星一樣,凡光輝之所至,一切邪魅皆無所遁藏。
“不修分身保命,而獨修血法與幻象……滅了你,血魔族也會心痛好久吧。”楚天明淡淡地說道。
“嗬嗬嗬……”血魔族人絲毫不懼,冷笑連連,“你若敢動我,你那小跟班,只怕就得抵命了。你若不信,大可試……”
“格勒……”
楚天明一把捏碎了他的咽喉,凈火無明自命爐之中席卷而出,涌入血魔族人的體內,將其命爐直接沖毀。
“你……真敢殺……”血魔族人眼珠彈出,發出死前的不甘,他的怨與恨,也被自己的血海汪洋所吸收,成為了其中的一重幻象。
下一刻,無明之火卷過,血魔族人神魂寂滅,一些寶物掉落在了地上。
血海汪洋的異象緩緩消散,但楚天明眸光一瞇,心念一動,一縷純粹的太陽之力刺入其中。
血海,乃至陰極暗之物,被雷霆與純陽這等至陽至圣的力量所克制,一縷太陽之力刺入其中,整個血海汪洋翻騰不息,無盡狂潮之中浮現起無數的扭曲鬼臉,發出萬世的哀嚎。
楚天明的太陽之力,可不是尋常的太陽之力,而是純粹的自諸天萬界之外的虛空之中提煉而出的太陽之力,哪怕只是一星半點,都足以毀滅整個血海汪洋。
“嗤嗤嗤——”
無數的白煙飄散,血海汪洋異象在呼號與哀嚎聲中徹底消失。
“只可惜,只是一具血海投影。如果能把血海干掉就好了……”楚天明頗感惋惜。
“你怎么樣了?”楚天明看向古木之后。
小乞丐從那邊緩緩走出,隨手一丟,神色冰冷地將一具黑袍人的尸體被他丟在了地上,“沒事,就是有些惡心。”
說著,抖了抖手上粘稠的黑血,一臉嫌棄。
楚天明關顧四周,那些原本包圍了他的黑袍人,在血魔族人被他的瞬間已經作鳥獸散了。但楚天明眼睛一瞇,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將葫蘆塞拔掉,接著他心念一動,一縷精芒便從酒葫蘆中露出,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噗噗噗……”
銀芒如電,穿透一個又一個黑袍人的眉心,令他們無力地砸落在了地上,直至將最后一個慌亂逃走的人也擊殺,適才回到了楚天明的手中。
小乞丐將目光投過去,只見那是一跟銀針模樣的寶物,不禁好奇道:“道兄,這是什么好寶貝呀?”
這一刻的小乞丐,由于擊殺黑袍人時的他不同,眼中的冰冷之色盡數消除,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
“只是一縷孕養了無上筆鋒的一根毫毛罷了。”楚天明手捏銀芒,淡然道。
這毫毛,便是書玄界內的那一座毫山,楚天明收取之后一直沒用,便是收在了酒葫蘆中,如今千里殺人,他是懶得動手,故而心念一動,便以毫山代手。
“借我耍耍唄?”小乞丐眨巴著眼睛,笑嘻嘻道。
“給你,你也未必搬得動。”楚天明乜了他一眼,說道。
“我不信,我要拿得走,你給我嗎?”小乞丐狡黠地問道。
楚天明隨手一拋,毫山立于地上,化作了一截竹筍般的銀坨坨,“你拿吧,你若拿得起,就送給你了。”
“嘿嘿,這話我聽著順耳!”小乞丐笑呵呵道,早先在天字第一號包廂里他見楚天明把光球給祁天歌時,心中將就一直癢癢,尋思著自己能不能也得到點什么,如今機會來了,他怎么愿意放過。
“道兄你且好看了,我可要動手了!”小乞丐氣運丹田,扎了一個穩穩當當的抹布,她張開雙臂環上毫山,氣息一沉,暴喝道,“起——”
他雙臂自臟兮兮的破衣裳下露出來,手掌青筋暴突,整個人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半山之勢。
然而,毫山好似湍海激流之中的一塊磐石,哪怕小乞丐力拔千斤,卻還是搬不動它分毫。
“我不信!呀呀呀呀……給我起!起!起——”
“轟轟轟——”小乞丐那瘦削的身軀之中,爆發出了一圈又一圈恐怖的氣浪,沖擊得地上的枯葉翻飛,四周的古樹沙沙作響。
一番運作之后,這等聲勢方才緩緩削弱。
小乞丐累得滿頭大汗,用手猛地扶著自己的腰,“可惡……老腰子都快給折斷了!道兄,你這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啊,怎么一落地就跟生了根一樣,拔也拔不動?”
楚天明笑道:“這不過就是一根毫毛,你越看得重它,它就越重。”
“我越看重,它就越重?”小乞丐嘀咕。
“對了,提醒你一聲……”楚天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