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修為,自然也是半步皇道境,與云流道祖不相伯仲。
就在二人氣息對峙之時,枯道院內已然打開了花。
“盡量把戰斗范圍拉出枯道院,不要傷及無辜!”沖虛子祭出一柄拂塵,手掐法訣,抬手一圈,頓時其周身浮現八卦道紋,那拂塵化作三千白絲,將一尊血魔族人圈入其中,帶往枯道院外。
另一邊,祁本剛被血魔族人一腳拽入了地面,砸毀了一片樓閣,廢墟殘骸之中,被殃及的修士發出痛苦的呢喃。
“你以為我不想?我也是沒辦法啊!”祁本剛吐出一口血沫,沖著沖虛子惡狠狠地叫道,沒有心思顧忌旁人,便再度沖上天空,與那血魔族人廝殺在了一起。
這樣的戰斗,近乎充斥著天空,修為強一些的,能夠占據戰斗的主導權,將戰火拉扯出去。而修為差一些的,只能夠與血魔族人堪堪戰個平手,時而也會誤傷無辜。
一些血魔族人則是根本沒有戀戰的打算,他們沖向枯道院內修為不足的修士,展開一下蹂躪虐殺,追蹤他們的宗主修為不夠,只能夠紅著眼睛咆哮“畜生”。
一位血魔族人正殺上頭,用手抓來一位修士,一口咬碎修士的咽喉,將其體內精血吮吸干凈,然后丟下尸體而去。
正當他轉頭之際,視線之中出現一道漆黑墨痕。
他心中略有些疑惑,并未見墨痕放在眼中,直接選擇無視,然而下一刻,墨痕之中爆出浩然正氣,令他略顯恍惚。
也便是這恍惚的一瞬,讓他落入了那追擊他的修士手中,被那修士趁機轟成粉末。
十余對塑道境的對手,便是十余個戰場,戰斗激烈,誤傷者的數字也不斷上升。
天空之中,云流道祖也和幽海血魔展開了交手。
到了他們的境界,已有些大道化簡,二人隨手撥動道則,化天化地,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兇險萬分。
云流道祖手掌一片云霞,周身盡是無數的空間裂縫,他的道,乃是將四品風斬小道走到了極致之后衍生出來的空間刃之道。
在其周身,空間化刃,無物不斬。
而那幽海血魔的道,則是將四品血祭小道推演到了極致而形成的嗜血之道,吞噬精血彌補己身,乃血魔族至陰的一種道,有違天和,卻為血魔族人修煉得津津有味。
二人相斗,天地震動,風云色變,那天空之中,霞光與黑云并存,風刃與血光碰撞,哪怕只是一絲一縷濺射出來的道威,都抵得上凝輪強者的巔峰一擊,便是沖虛子等塑道境強者,都盡量離開云流道祖與幽海血魔的戰斗范圍,以免相互影響。
伏魔殿外的戰斗異常激烈,云流道祖等人與血魔族人全力出手,自是打得天昏地暗,而伏魔殿內,唯楚天明與姬清竹,好似置身事外的兩尊閑人。
“楚道友,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喝酒呀。”只聽一道朗笑聲響起,身穿清云白鶴袍的平鶴道人,便是飄然落在了楚天明的邊上。
“你不也一樣,有心思坐這兒來。”楚天明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淡淡地說道。
平鶴道人搖頭道:“這不一樣,在貧道看來,楚道友或許要比那幽海血魔更加恐怖。適才留在這邊,陪你說說話。”
楚天明這才睜開了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不錯,我太危險了,若我一時不爽,隨手便屠了那什么血魔。”
“喔?”平鶴道人不禁笑了笑,“那楚道友不如這就出手吧?”
“會的,不要急。”楚天明說道。
平鶴道人問道:“楚道友莫非還在釣魚?要知道,這大魚已經入網了,若是等它掙破了網,落入了水中,那茫茫大海,再想捕獲可不易了。”
楚天明說道:“魚是你師父的,可不是我的。”
“原來楚道友不是在釣魚。”平鶴道人恍然道。
楚天明微微頷首,卻不說話。
“那楚道友是在等什么呢?”平鶴道人追問道。
楚天明看了他一眼,“你又是在等什么呢?”
“那可是我先問楚道友的。”平鶴道人說道。
“禮尚往來,你不應該先回答嗎?”楚天明反問道。
平鶴道人便是笑了笑,旋即認真地說道:“我在等楚道友你出手,你不出手,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哪一方的。”
看著平鶴道人平靜的目光,楚天明的眼光愈發幽深,淡淡地說道:“我只站在我一方。”
“那我可不可以認為,楚道友在某種程度上……會是我們的敵人呢?”平鶴道人緩緩地瞇起了眼睛。
楚天明眉梢微挑,“那就要看你如何定義‘敵人’了。”
“擁抱黑暗者,便為敵。”平鶴道人冷冷地說道。
楚天明點了點頭,“這個定義很不錯。”
“而就在楚道友的身邊,就有一種黑暗的力量。”平鶴道人看了一眼裝了金色長槍的木盒,“你知道嗎?”
楚天明淡淡地說道:“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還將它取出放在這等顯眼的地方?”平鶴道人的語氣逐漸接近質問。
楚天明看了他一眼,又緩緩收回目光,“這東西,是一個樁。”
“一個什么樣的樁?”平鶴道人問道。
“好樁。”
“多好的樁?”
“多好?只要有兔子自己撞上來,就是一個最好的樁。”
“那兔子呢?”
“我這不就是在等兔子嗎?”
“原來楚道友在等一只自己撞上來的兔子。”平鶴道人搖了搖頭,“說了半天,楚道友自己也是一團亂麻。”
“亂不亂,只有心里最清楚。”楚天明說完這句話,便是閉上了眼睛。
平鶴道人看了一眼楚天明,又看了一眼木盒,想了想,便就地一坐,待在了楚天明的邊上。
伏魔殿外。
祁本剛身受重傷,在一頭塑道境血魔的壓制下節節敗退,錦衣染血,十分難堪。
“死!”
空氣之中,血光驟然撲面,祁本剛大吃一驚,倉皇打出幾道印訣,便腳踏道痕疾馳而去,逃出了枯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