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倉鼠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陸迅一字一頓道:
“所以,你見過的異常,是能夠解釋的,不是什么鬼影造成的,只是因為廣播的聲音罷了。”
倉鼠繼續問道:“那白影是怎么回事?”
“全息投影,或者干脆就是有人在放ppt,沒什么大不了的。”
盡管這個當真不清楚,陸迅面上還是做出輕描淡寫的模樣。
而且他說的這兩個技術,也確實能夠做到那樣的事情。
“所以這件事情就是這樣,公司的人分兩階段被莫名影響了,然后變成了見人就撲的生物。”陸迅給倉鼠最害怕的事情來了一次總結。
倉鼠心中一直掛著的恐懼消散了大半,但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那爆炸呢?這是斯文市警署要放棄我們嗎?”
從門外仍然能夠聽到輕微的響動,整棟大樓都在發出嗚咽的呻吟。
恐怕要不了多久,整棟大樓都會陷入坍塌的境地。
不過搖動的幅度,越是向樓下越是感覺不明顯,特別是處在承重墻附近。
在樓上可能幅度達到好幾米的擾動,在三人附近,縮小到了十幾厘米的動靜,只是讓本身就歪斜的辦公桌變得更加歪斜罷了。
至于天花板,就目前看來還很是堅固,而且也早就將老式的電風扇電燈,替換成了更加牢固的空調與內置燈,不用擔心隨時會落下一具斷頭殺人電風扇。
陸迅看著倉鼠認真答道:“首先,就算警署會放棄你,日華公司里面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在警署里面一定傳遍了,諾瑪肯定會知道,諾瑪絕對不會放棄你的,你擔心的問題一開始就不存在。”
“再者,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擔心的情況不存在。”
“我們剛才是從西面的樓梯上來的,那個時候日華公司樓下并沒有任何警車……我們沒走幾樓就發生了爆炸,距離現在也不到十分鐘吧,要行動的話也不會這么快。”
陸迅一邊回憶自己見到的景象,一邊對倉鼠解釋道。
“所以,警署的人根本就沒有來到這里,你擔心的情況根本不存在,最差也不過是沒有人來救我們,需要我們自己逃出去罷了。”
說是這么說著,但陸迅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在倉鼠的話語中,陸迅沒能找到日華公司外面的信息,也沒有發現奧菲莉婭口中真正的危險。
“至于爆炸,可能是那些瘋子不小心碰到什么開關了吧……樓上不少需要配料的部分我記得都是有爆炸危險的……”
“是嗎……那這樣我就真的放心了啊……”
倉鼠用手擦了一下頭上的汗珠,整個晚上下來他的心情當真是大起大落。
好在此刻總算是有些能夠休息的余裕了,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感受著身體內殘留著的腺上激素的作用,放下心休息起來。
但陸迅卻不敢像他那樣放松,他的話語只是安慰倉鼠,很多地方都沒有解釋。
危險也絕對潛藏在那些未知中!
罐子一樣的樓內,充斥著妖艷的火光,卷起滾滾濃煙。
一道黑色煙柱,在墨色的天空中,竟也能清晰可見其盤旋而上的景象。
從外面看去,能夠看見大廈從九樓起,便包裹在橘紅色的火焰中,不時還有焦黑色的燃燒物掉落下來,引起一陣驚呼。
這火光是向上蔓延的,影響不到處在四樓的三人。
但對于那些思維還正常,卻被困在高層的職員,就不是很好受了。
因為前些天媒體圍攻事件,調到九樓做安保的警衛苦不堪言。
他面前排著四個模樣猙獰的同事,正不斷掙扎著想要穿過桌子撲向他。
此刻已然無路可退,他向后一望,眼前所見只有橘紅色火焰以及撲面而來的熱浪。
“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變成那幅模樣。”
看著背后那些人,嘴角歪曲,從口中不斷泛出白色泡沫,不知名纖維制成的物品緊密的扣在他身上,呈現出一種黑白色的單調顏色。
有的眼前裝配著圓弧狀,讓人得以見到世界另一層真相的部件。
但這些看上去正常的物件,都掩蓋不住他們佩戴者的模樣。
黃白色脂肪掩蓋下的肌肉纖維扭曲著盤在一起,在臉上現出一種極端的凸起,盤錯在他們面部,一直延伸而下。
像是要穿透喉管一路蔓延到心臟中一樣。
但現在,他們心中又哪里沒有被侵染呢?
這幅模樣,這樣的情景,想必便是煉獄吧。
烈焰彌漫蒼穹,夾雜著焚盡一切的氣勢,飛舞的火星如同地獄的冥蝶,受到高溫的雙目不斷流出眼淚,讓眼前的一切模糊起來。
空氣中飄散著悲哀的怒吼,火焰燒灼人體發出的氣味讓人作嘔。
但逐漸升高的溫度,已然讓呼吸都變成了痛苦。
遠處飄蕩的聲音也帶著一種虛幻,感受著皮膚傳來的刺痛,他下定了決心。
他最后看了背后一眼,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猛然一個加速,向著落地窗沖去。
“嘩”
在咔嚓一聲后,也許是火焰的炙烤讓玻璃都變脆了,能夠抵抗狂風的玻璃,被他很輕易地沖撞開。
隨著清脆的聲響,細碎的玻璃脆片在空中散開。
映著背后火光的玻璃碎片,一瞬如同浮現在身邊的點點星辰,讓他帶著些許焦黑的臉上苦笑之色更加濃郁。
他的軀體被重力不斷拉扯向地面,夜色下被路燈渲染成橘色的路面看上去如同另一處的火場。
在眼角最后瞟到的風景里,他似乎看見,在日華公司低一些的樓層里,徘徊著一些詭異的白影。
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他覺得有些滲人。
不過哪怕是那樣滲人的感覺,也只是持續了一秒不到。
“想不到會這樣”
沒有多說話的余裕,從墜落開始吐出的一句話,還未完全吐出來,轉眼間身軀就和地面碰撞了。
理所當然的,柔軟的和堅硬的水泥地瀝青路的碰撞,帶來的結果便如同絞肉機一樣。
“砰!”
瞬間就在地面綻開了一朵血花。
哪怕是堅硬的骨骼,也在這樣的沖擊力下變得粉碎,刺碎皮膚穿透出來。
白色紅色混雜在一起,讓人看著就有些生理上的不適。
不過比起還在不斷呻吟著的大樓,這樣的動靜也沒有太引起路人的注意。
倒不如說,街上此刻的情況,比起日華公司,也談不上正常到哪里去。
只不過,那是另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