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接筆處還是不行,再來!”
塞勒斯馬勒又一次叫停了弗雷德的符文術練習。
這已經是弗雷德第三次被叫停了,可現在塞勒斯的心卻是有點發虛的。
為什么?
事情回到大約十分鐘之前,當時弗雷德第一次被叫停后,立即就按照塞勒斯的要求,重新換了一張紙,再次來畫烈焰風暴的魔法矩陣。
可這一畫,又小小地把塞勒斯嚇了一跳,因為他發現,弗雷德竟然一筆連續畫到了之前被叫停的地方,這才又停下來。
之前是一筆連續畫了一個矩陣基素,這一次卻是一筆連續畫了兩個矩陣基素,而且還無任何差錯,筆法也讓塞勒斯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這樣的能力也太嚇人了一點吧?
事實上,就算是塞勒斯自己來畫這個魔法矩陣,他一次最多也只能畫一個矩陣基素,還很難保證能畫出弗雷德這種近乎完美的線條不說,速度也遠遠比不上弗雷德。
這實在是讓塞勒斯汗顏。
不過讓他慶幸的是,接下來弗雷德又給了他挑刺的機會。
還是接筆處的問題。
塞勒斯發現,弗雷德的矩陣線條雖然畫得又快又好,但在接筆線條的處理方面卻是毫無經驗的,因此不管他多么小心,接筆處都還是會出現墨液厚薄不均的現象。
很自然地,塞勒斯又抓住了這一挑刺的機會,弗雷德又一次被他叫停,要求重來。
可接下來,弗雷德竟然一口氣又連續一筆畫了三個矩陣基素。
叫停一次加一個。
叫停兩次加兩個。
這樣下去的話,他是打算一筆畫完整個魔法矩陣?
塞勒斯不信這個邪,于是第三次以同樣的理由叫停了,他想看接下來弗雷德能不能一筆畫出四個矩陣基素來。
如果能的話,塞勒斯準備叫停第四次、第五次……
他想看看,弗雷德到底能變態到何種程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塞勒斯這是在給弗雷德來下馬威了,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挫挫弗雷德的威風。
不挫不行。
如果一點威風都不挫掉的話,這徒弟實在是沒法教了。
弗雷德終于把筆擱了下來。
此時的他,內心有無數只草泥馬想奔出來。
這老師太難侍候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叫停他,卻不教我怎么來處理接筆處,這讓他還怎么繼續畫?
因為對這個魔法矩陣不熟悉,因此他只能一點一點來記這個魔法矩陣的矩陣基素,在無法靜心使用圖像記憶法的情況下,他每次能多記一個矩陣基素,并且連續把它們畫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問題是,他數了一下,這個魔法矩陣一共有四十多個矩陣基素,這讓他怎么繼續往下玩?
不得已,他只好對塞勒斯說:“老師,你能不能教我一下,這接筆處應該怎么處理?”
塞勒斯:“……”
學會變通了?知道來求我學接筆處的處理技巧了?
可問題是,我一旦把接筆處理技巧教會你了,以后還怎么來為難你呢?
“不行,你必須先把它完整地畫出來,而且畫得讓我無可挑剔,我才會正式教你符文術。”
塞勒斯板著個臉,不容置否地回了一句。
弗雷德:“……”
我是來學銘文術的,要你教符文術干嘛?
因為對銘文術的了解還僅是皮毛,因此他并不熟悉銘文術和符文術之間的關聯。
不得已之下,他又只能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師,我想學的是銘文術。”
“你不先學好符文術的話,怎么能學銘文術?銘文術可是要比符文術難多了!”
塞勒斯又板著個臉訓斥了一句。
他這話倒是不假,銘文術和符文術相比,確實要難上很多。
原因在于,符文術是畫在面積不算小的特殊的紙張上的,用的還是更容易操控的紙筆,而銘文術是刻在面積很小的堅硬神性材料上的,用的也是更難操控的刻刀。
其難度區別,就如同畫畫和微雕的難度區別。
也正如學微雕得先學畫畫一樣,要學銘文術,就得先學符文術。
弗雷德暗暗嘆了一口氣。
唉,壞脾氣的師父還真不好侍候!
算了,我還是另想辦法吧!
他原本還想再跟塞勒斯交涉一下的,可一看塞勒斯這板著個臉不近人情的模樣,他還是放棄了這一想法,打算先想辦法通過這一考驗再說。
可辦法該怎么想呢?
迫不得已之下,他又只能把主意打到圖像記憶法頭上。
毫無疑問,如果他能把烈焰風暴的魔法矩陣先記住,做到心中有畫,那一筆把這個魔法矩陣畫出來還是有可能的。
他已經試過了,他剛才所用的這只毛筆,如果沾滿了墨液,他再用精神力細細控制一下,一筆畫一個微縮版的烈焰風暴魔法矩陣出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塞勒斯又沒說一定要畫大的對不對?
他立即又問道:“老師,能不能給我十分鐘安靜的時間?”
“嗯?”
塞勒斯對此表示不解。
“我想先把這個魔法矩陣記下來,然后再開始畫。”
弗雷德解釋道。
為了在短時間內盡快記住這一復雜的魔法矩陣,不得已,他打算在這里使用自我催眠術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通常來說,進行自我催眠是有一定風險的,必須盡量在既安靜又不會出現意外和變故的地方進行,可現在他卻不得不稍稍冒點風險了。
其實也談不上有多大的風險,畢竟這里是冒險者公會,而塞勒斯雖然脾氣壞了一點,但應該還不至于有加害于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弗雷德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塞勒斯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十分鐘記住這個魔法矩陣?你不是在說笑吧?你還真以為你是天才啊?
他剛想嘲諷弗雷德一聲,可他立即又停止了這一念頭,因為他又突然想起來,弗雷德是覺醒者,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那你好了叫我。”
塞勒斯半信半疑地走回了自己的銘刻臺。
弗雷德立即就悄悄動了起來。
設定從自我催眠后的目的:記烈焰風暴的魔法矩陣。
再設定中蘇醒的約定條件:完全記住了魔法矩陣,或者被塞勒斯出聲打斷。
這對他來說不難。
輕車熟路地設定好條件后,弗雷德悄悄地把一記催眠術丟到了自己身上。
之所以要悄悄的,因為他不想被塞勒斯發現,自己正處于被催眠狀態。
其實從表面來看,被催眠者跟平常看起來是區別不大的,除了表情會稍稍呆滯一點外,不細細觀察的話,很難被發現。
這也正是弗雷德敢當著塞勒斯的面自我催眠的原因。
大概十來分鐘之后,弗雷德拿著一張紙又走到了銘刻臺前,對正專注于工作中的塞勒斯說:“老師,你看這可以嗎?”
“嗯?”
塞勒斯扭頭看了一眼弗雷德,又看了他手中的紙。
很快,他的表情又凝固了。
哦,天哪,這是奇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