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荷蘭方面關于想建立永久同盟條約的訴求,朱由檢正在考慮之中,但至少在幾年之內,他并不打算與之簽訂條約,一切都要邊走邊看。
海上馬車夫的存在對大明來講利弊參半,目前是利大于弊,但將來就難說了。
現下大明在航海技術方面與荷蘭有著不小的差距,大明商品要想行銷全天下,荷蘭及東印度公司龐大的海上運輸能力是不可或缺的,明知道這個中間商在其中獲利甚巨,但其所具備的行業優勢,大明自身暫時還無法替代和超越。
朱由檢并不甘心如此。
大明要想做一個超級強國,無論是海軍還是遠洋運輸業,都要具備超強實力,一旦如此的話,那大明與荷蘭就存在著爭奪市場的競爭關系,若是現在簽訂同盟條約,將來一旦撕破臉怎么辦?
假如有一天,兩個盟友之間大打出手,就算大明最終獲勝,那教天下人如何看?
一個國家要想贏得天下敬仰,不僅要靠硬實力,軟實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國家信譽就是軟實力最重要的體現。
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就像人和人相處是一樣的,平時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鐵哥們之間突然拳腳相向,那別人以后還敢跟你相處嗎?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自古成大事者,身邊都會聚攏著一群狗腿子,額,不,志同道合的朋友,從來沒有人只靠自己就能贏得天下。
國家之間也是同樣如此。
后世某美麗之國就是典型。
大明與荷蘭現在的關系雖然比較密切,但這都是利益相關導致的,一旦雙方因利益而產生矛盾,再密切的關系也會出現裂痕。
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海洋霸主,那就是大明,任何想挑戰霸主地位的國家都會遭到無情打擊,在此之前,所有盟友都是臨時性質的。
這次鴻臚寺也派遣了高級別官員隨同商隊一道前往歐洲,這也是朱由檢親自安排的。
鴻臚寺官員會與各國政府高層進行磋商,將貨幣互換今早推開,為大明銀行在歐洲各國設立分支機構創造先決條件。
現在這個時期,歐洲各國銀行業還處在剛剛起步階段,按照歷史進程,要在下個世紀才會全面普及,所以,大明要抓住這個有利時機,盡可能多的占領歐洲金融市場,直至將來成為世界金融規則的制定者和主導者。
金融業才是聚寶盆、搖錢樹,這個陣地必須要搶先占領。
四海票號已經改名為四海銀行,目前在大明境內一些商品經濟發達地區開設了分支,從事金融業最基本的收儲與放貸業務。
為了配合四海銀行業務的全面展開,崇禎十九年時,戶部出臺針對性政策,全面取締和禁止私人放貸業務,所有借貸必須從戶部指定的銀行辦理,若有人違背朝廷制度,違規私自借貸,一經發現,所有涉案錢物全部沒收。
由于到目前為止,大明只有四海銀行一家從事借貸業務,朝廷出臺這條律令明擺著就是給四海銀行清除所有障礙,所以在律令出臺之初,在經濟發達的江南一帶還是引發了不小的波動,雖說已經不再有人膽敢聚眾鬧事,但個人借貸卻是屢禁不止,只不過由明面轉到私下而已。
在獲悉這一情況后,朱由檢本著自己吃肉,也要讓別人喝湯的原則特意下旨,允許本金在五百萬銀幣以上者成立銀行,但收儲借貸利息必須按照官方指定的基數運行,并且每年要向所在地官府繳納一定數額的管理費用。
此條律令一出,江南一帶痛罵朝廷昏庸的風聲,瞬間變為明君當道的歡呼。
在從最早的四海票號學到了抵押借貸這一招之后,盡管從前的利滾利被強行終止,但在借十給七、必須有田地房產等實物抵押、年利一到兩成的巨大利潤驅使下,私人借貸業務在江南地區仍舊極為盛行。
許多早就發了大財的鹽商們本以為自己的生財之道再次被朝廷給斷絕,在咬牙切齒、指天痛罵、往寫著某人姓名的紙人身上扎針之余也是滿臉的無奈。
幾年前江南地區殺得人頭滾滾的場面猶如昨日,那些原先在朝廷任職的大老爺都被砍瓜切菜般殺得一個不剩,何況咱這些失去了靠山的商人,能怎樣?
沒看到那些有著陰森面孔的錦衣校尉在到處轉悠嗎?
在人家的眼里,咱們就是一群肥羊,能忍則忍吧,昏君無道這幾個字也只敢當著原配的面罵一罵,在小妾面前都不敢。
好在這次朝廷居然大發慈悲網開一面,給大家一個光明正大發財的門路,這可真是邀天之幸啊,至于每年上繳官府幾萬銀幣的費用,就算是花錢買平安吧。
沒過多久,經過層層上報,戶部遣人審核之后,大明第二家銀行
江南銀行誕生了。
江南銀行由三十余名股東參股設立,本金剛好達到五百萬的底線,銀行總部設在揚州,也就是鹽商的大本營,分支機構暫時只有四家,分別設在常州、蘇州、南京、松江四府,其運營模式也是照搬四海銀行全套流程,收儲借貸利息也是絲毫不差。
朱由檢在接到相關信息后便將此事放在一邊不再予以過問。
不管是金融還是其他行業,你實力再雄厚也不能包打全場,四海商行便是如此,盡管涉及到大明工商業的所有行業,但這并不妨礙其他人參與其中,一家獨大也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
四海銀行要將眼光放得更加長遠,積極拓展海外業務才是發展方向,要力爭在世界各地占領更多市場和資源,多賺外國人的錢。
在可預見的將來,歐洲肯定會進入到加速發展的過程,這其中對于資本的需求是難以想象的,各行各業都會需要大量資金注入,誰先將自己的品牌打造成信譽良好的公眾品牌,那誰就會擁有更多的客戶,賺取更多的利潤。
海外利潤的多少關系到朱由檢想要實施的一個大計劃,他要干一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