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打開房門,腳步微微一頓,神色照常地進去,回身關上房門,恭敬地向坐在客桌旁的白衣文士行禮道:“陸大人。”
神態行為十分之恭謹,因為坐在這里側對著清羽,正在給自己斟茶的白衣文士,正是大乾六扇門四大神捕之一——追風神捕·陸祁峰。
當然對清羽來說,他更重要的身份是,捏著自己把柄的人。
陸祁峰之于清羽,正如清羽之于鳳九的關系。事態不同,本質相同,都是一方拿捏著另一方。
清羽前幾日剛敲打完擺不正位置的鳳九,可不想回頭就被陸祁峰敲打。所以,擺正自己的姿態,是很有必要的。審時度勢,放低身段,并不丟人。
“恭喜你,入門了,孟大才子。”
許是滿意清羽的姿態,陸祁峰并無敲打清羽的舉動,而是調笑著說著恭喜。
山河書院的入門會試已經過去了五天,今日正是公布入門名單的日子。也是估摸著既然已經入門了,六扇門的人該和自己接觸了,清羽才會從鳳九的府邸回來。只是沒想到,與自己接洽的,會是陸祁峰親自到來。
“陸大人說笑了,屬下有多少斤兩,自己還是知道的。光憑屬下胸中的那點墨水,別說山河書院,便是尋常書院,想要進去,都有點難。”清羽笑道。
要說當一個合格的道士,清羽還是有點自信的。陰陽家出自道家,清羽這些天日夜苦讀陰陽家的典籍,對相關的方面還是有所了解的。
至于當個合格的書生,還是算了吧。能在前世記些詩詞已經算是不錯了,要清羽寫古代的策論,這真是難為他了。
盡管前世清羽對文學感興趣,曾經差點讀了文科,可他那時候讀的多數是魯迅先生,研究的基本都是魯迅先生各種動作背后的深刻含義。(PS:作者現在只記得魯迅先生了。)
“聽說你現在和北周的九皇子走的很近?”陸祁峰突然轉變話題,問道。
“是的,大人。鳳九文采匪淺,且最易接近,接近他,可以更好地在山河書院行事。”清羽連忙說道。
“接近鳳九的問題比好處更大,他是皇子,天生就是眾人目光的聚焦點。他還不得勢,便并不會給你帶來任何便利。”陸祁峰緩緩旋轉這手中的茶杯,不咸不淡地道。
來了,清羽心中暗道。
他知道,自己私自接觸北周的皇子,已是有點犯了忌諱,若是不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陸祁峰的敲打,可就隨后就到。
“正是鳳九不得勢,才能顯示我無功利之心,結交他,只是出于文人的惺惺相惜。”
“文人可沒有什么惺惺相惜,”陸祁峰失笑道:“你沒聽過‘文人相輕’嗎?文人的爭斗之心,可比我們這些武人還要大得多。”
“算了,算你過關吧。我不知你懷著什么心思接觸鳳九,但只要辦好事,且不危害我六扇門,我并不介意你有自己的私心,畢竟,誰沒有些私心呢?我這么說,你能了解嗎?”陸祁峰深深地看著清羽。
“自是當然,”清羽點頭道,“屁股決定腦袋,屬下當然會擺正位置。大人別忘了,屬下也是六扇門的人,自然不會危害六扇門。”
“我最欣賞的,就是你對心態的把握,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這也是我派你來山河書院執行任務的原因。你可知,我為什么不派那些六扇門經驗豐富的暗捕來,而是把任務交給你這都不一定可信的新手嗎?”陸祁峰笑道。
“愿聞其詳。”
“山河書院講究養一口浩然之氣,其山主孟山河,更是此道的大宗師。這些養浩然正氣的讀書人聚在一起,便會對心懷否測的人進行一種心靈上的壓制。
長期在此種環境下生活,精神定會萎靡不振,到時候便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你有鬼。而能免疫這種心靈壓制的,唯有神元境以上的強者。可這世上哪有二十歲不到的神元境。
而且神元境一旦進入山河書院,便會被早已將氣息融入山河書院的孟山主感應到。所以······”
“所以,只能找能調解心態,適應這種環境的人來,對嗎?”清羽借口道。
山河書院的入門門檻在二十歲以下。而二十歲,能達到先天境就可以說是天才了,神元境更是想都別想。
現在江湖上專門為年輕一輩而設潛龍雛鳳榜,簡稱龍鳳榜,排第一的都沒有神元境,而且龍鳳榜的限制還是三十歲以下,上榜的青年俊秀多數都過來二十歲。
就算是找不要臉的老一輩的高手裝嫩,進了書院也會被孟山河感應到。
“不錯,你以年幼之齡,孤身呆在山上三年。期間無人交流,三年后,不僅沒有任何心靈上的問題,心機竟然磨煉得比一些老江湖還要老辣,正是最合適的人選。”陸祁峰點頭道。
怎么又是呆在山上三年的梗,這有這么稀奇嗎?清羽有點無奈地想道。
好吧,是有點稀奇,也就清羽有著成年人的成熟心態,自我調節減壓。一般的稚童窩在荒山上三年,不管精神會不會出問題,至少會與山下的世界脫節。
清羽這樣的,完全是另類。
“你若能潛伏在山河書院,完成交代給你的任務。不管你的身份如何,我以追風神捕的名義承諾,都將接納你為六扇門的自己人。”陸祁峰肅聲道。
‘不不不,其實我一點都不稀罕成為你的自己人。’
清羽自然不會被這一句承諾就感動,只不過是空頭支票罷了。但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清羽立即一副肝腦涂地,誓死效忠的表情,道:“屬下定會完成任務。”
“很好。”陸祁峰很滿意清羽的舉動,滿意都點點頭,至少表面上是滿意的。
“接下來,我便為你講解一下此次的任務,”陸祁峰道,“你應該知道,我大乾王朝的開國皇帝,曾和山河書院的孟山河同屬儒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