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進家門的時候,就聽到客廳里傳出嘈雜的聲音,袁母邊為何邪拿拖鞋,邊抱怨道:“華華,怎么又這么晚回來?媽得說你兩句了,你這兩天可有點放了羊了……”
何邪轉移話題:“有客人?”
袁母撇撇嘴,壓低聲音道:“一個暴發戶領著他兒子,跟你爸說要承包咱們區的造紙廠,兩人一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說你爸,什么人都往家里帶!”
何邪皺眉,隱隱聽到客廳里一個諂媚的聲音提到“工人安置、下崗”等字眼。
進了客廳,何邪一眼就看到沙發上坐著兩個肥頭大耳的胖子,一個老胖子,一個小胖子,兩人都是滿臉橫肉小眼睛,絕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老胖子一見何邪,頓時眼睛一亮,忙站起來道:“這是令公子吧?哎呀呀,氣質不凡啊,一看將來就必成大器!”
袁父笑呵呵不接話,對何邪道:“華華,這是你陳叔叔,咱們市里有為的優秀企業家,旁邊這位哥哥是你陳叔叔的兒子陳凱,陳總,我兒子袁華。”
袁父說完,就笑瞇瞇端起了茶杯,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兒子給客人打招呼,頓時皺起眉頭,看向何邪。
何邪面無表情,看看沙發邊上放著煙酒的袋子,又看看這兩個肥頭大耳族,連腦海里傳來觸發隨機任務的提示都沒來得及去看。
他對這些事是深惡痛絕的,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種事情的危害性有多大。
前世他雖然最擅長查婚外情,抓小三,但其實但凡出得起錢請他來查的,大多都是富商或者官員階層的人,在查這些桃色事件的同時,他自然也接觸到了這些人腐敗奢靡的生活本身。
有一個案例,前世一個,為了一萬塊的回扣,放任一個砂石料場違規運行,結果一場大風,導致該砂石料廠坍塌。
更嚴重的是,砂石料廠建在一塊生態草場邊上,因為它常年濫用水源和違規開采,造成這塊草場沙化嚴重,水源提前進入枯竭期,即使花費數億資金,也難以把這里的生態環境恢復原貌。
而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但卻因為一個蠢貨貪了一萬塊,最終把事情拖向深淵。
至于上個位面為帝時,這種惡心的例子簡直不要太多!
一個河南的縣令把救災用的糧食賤賣了一部分,自己只得了三百兩銀子,結果激起民變,導致一小半個河南陷入亂賊之手,數十萬軍民死于這場戰亂,朝廷損失幾千萬兩白銀。
很多貪官都想著我就貪點小錢,沒什么的,但正是這點小錢,造成的危害卻要乘以百、甚至千、萬倍!
這種人,因為愚蠢的小貪婪做出蠢事,害人害己,遺禍無窮,槍斃一百回都不為過!
而現在,這具肉身的父親,就在做這種惡心又愚蠢的事情!
見何邪面色冷淡不說話,袁父的臉有些掛不住,就要皺眉呵斥。
但陳老肥極為擅長察言觀色,搶在袁父開口之前,哈哈笑著開口:“學習一天,肯定累壞了吧?聽說令公子今年高三了?學習還一直名列前茅?了不起,了不起啊!我家這小子,初中沒念完就念不下去了,為啥?他沒這個腦子啊!哈哈……”
陳老肥邊說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來,紅包鼓鼓囊囊,一看就不少。他到了何邪身邊不由分說就要把錢往何邪口袋里塞:“來,初次見面,這算是叔叔的見面禮,買點學習用品什么的……”
何邪不動聲色后退半步,讓陳老肥撲了個空,他看向袁父。
袁父輕咳一聲,放下茶杯道:“還不謝謝陳叔叔?”
何邪嘆了口氣,他原本想著在這個時間段,袁父的貪還只限于運作運作工作職位,收點小禮小錢什么的,但現在看來,袁父陷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這種人,他為帝時遇見了就一個字——殺!
可是現在,這種人是這具身體的父親,難道非要逼他大義滅親嗎?
“來孩子,拿著。”陳老肥還要往何邪兜里塞錢,何邪伸手按住他肩膀,冷冷看著他,用指頭在他肩膀上點了點。陳老肥面色猛地一變,被面前這個學生娃娃這么一瞪,他竟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
然后看了眼面色驚愕的袁父,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走。
“哎,袁華,你最近皮癢了是吧?你這什么態度?你的禮貌和教養呢?你給我回來!”身后傳來袁父的咆哮聲,何邪充耳不聞,進了自己的臥室。
門外傳來陳老肥的聲音:“區長消消氣,孩子可能是認生,也怪我,我這面相不好,嚇著孩子了……”
“老陳你別攔著,還反了他了,月華,你把這個逆子給我叫出來,我看他是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袁父仍怒不可遏。
袁母沒好氣道:“行了吧你,兒子有什么錯?以后這種事兒你少帶到家里來!”
砰!
拍桌子的聲音,還有袁父的咆哮:“什么態度你這是?這個家到底誰做主,啊?”
一番雞飛狗跳后,陳凱父子也不好再留,灰溜溜走了,袁父自覺丟了面子,和袁母大吵一架,甚至好幾次都想沖進臥室來教訓何邪,但都被袁母擋住。
袁父最終悻悻摔門而去,袁母在客廳哭了一會兒,又去廚房折騰了一會兒,敲響了何邪臥室的門。
進來的時候,除了眼睛有些腫,袁母已是滿臉堆笑,手里還端著熱騰騰的飯:“華華,你看媽給你做什么了?你最愛吃的牛肉飯!來兒子,不跟你爸生氣了好不好,先把飯吃了……”
見何邪眼神古怪,袁母賠笑又道:“華華,只要你肯吃飯,這個星期的零花錢,媽多給你十塊,好不好?”
何邪仍不動,袁母小心翼翼伸出兩根指頭:“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