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之中,一道血色身影在奮力廝殺。
他仿佛在和空氣作戰,赤手空拳,撕扯著看不見的敵人。
而在何邪自己的視角之中,無盡的人臉蟲被他撕碎,化作一縷縷輕霧,那些失去的力量,在不斷地重新回到他的身體里。
這些人臉蟲除了觴能之外,一切的法則和力量都不能對它們起到任何作用,只能淪為它們的補品。
而且它們不可見,不可聽,若非何邪利用觴能洗煉身軀,甚至都覺察不到它們的存在。
好在這人臉蟲倒是不難對付,在觴能的作用下,它們脆弱得就像是紙糊的一般。
何邪不知疲倦地廝殺著,而這人臉蟲仿佛無窮無盡般不斷從黑暗中涌出,殺之不竭。
這是一場漫長的廝殺,是一場爭奪力量的拉鋸戰,也是對何邪意志的考驗。
如果說何邪每殺一頭人臉蟲,他的力量會恢復一點,那么在殺這只人臉蟲的同時,他被其他人臉蟲吸噬而走的力量就是十點。
何邪需要在瞬間同時斬殺十只人臉蟲,才能勉強達到“收支平衡”,不再變得虛弱和衰老。
而為了達到這樣的目的,何邪用了整整三十年!
在第二十九年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淪為凡人老朽,他身上的血肉都被人臉蟲啃食完,只剩下一副滿是牙印,破爛不堪的骨架,隨時都可能散架。
他硬是憑著一點不滅靈識在堅持。
此時他已經可以在瞬間斬殺九只人臉蟲,但依然不能阻止自己生命的流逝,只是將這個過程延長了而已。
這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漫長而痛苦的折磨,是諸天萬界最可怕的刑罰。
可他硬是堅持了下來,只要不死,他就沒想過放棄。
終于,在他幾乎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轉機出現了。
觴能徹底改造了他殘破的骨架,改造了他僅存的不滅靈識,他終于明悟了觴能到底是一種什么力量。
跟何邪所想的根本不一樣,這并非是什么改變,或者說是生長、趨勢的力量。
它是一種“獨特”的力量。
就像是每個人的因果不同,每個人的觴能也不同。
它是一種逆因果。
就像是造化,像是功德。
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消除因果。
毫無疑問,這些人臉蟲,便是因果所化。
何邪不清楚這是哪位存在的因果,但應該不是混沌王的,他不會有這種將因果封印在十方絕域中的實力。
也許是青天的,但更可能是此方世界天道的。
這些因果之蟲被封印在十方絕域之中,處于一種不生不死,不存不滅的狀態,似乎是已經被剝離了出來,成為了一種惡毒可怕的生物。
很難想象因果的主人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而用這種剝離、封印的辦法對付因果,是否行之有效,也很難說。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十方絕域并非是普通的結界或者玄界,否則以因果無視一切力量的屬性,根本沒什么能封印得住它們。
意識到這一點,何邪變得更加有毅力。
無論十方絕域能否解決因果的威脅,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思路,一種啟發。
明悟了觴能的力量,何邪很快便徹底掌握了這種力量的本質。
很快,他瞬間殺蟲的數量,達到了十二只。
十年后,他的骨骼開始變得晶瑩剔透,并長出了一些血紅的肉絲。
此時他已經徹底明白這種力量為什么能用锎252提煉而出。
辰南說得沒錯,也就是她,換了別人,哪怕用同樣的方法,同樣的設備,甚至同樣的人去操作,也絕不可能提煉出觴能。
因為這是屬于他的逆因果!
锎—252,是他穿梭時空的因果之力的一種具現。
而從锎252中提煉出的觴能,就是因為他穿梭時空所逆的因果。
他所用的科技手段,其實只是一種“唯心”的途徑,并非是唯一的方法。只是因為他覺得這樣能提煉出觴能,于是這種方式得到觴能,就成了他獨一無二的造化,別人是模仿不來的。
且如果他當時沒有目的地去做同樣的研究同樣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提煉出觴能。
另外,如果他當時不是在一個科技世界,而是在某個武俠世界開始想要提煉觴能,那么他提連觴能的方法,可能就是某種功法了。
總而言之,重要的不是方法,不是途徑,而是何邪自己本身認為這種方法有效,就會得到觴能,屬于他的獨一無二的觴能。
這很神奇,也很玄妙。
然而同樣帶來的一個弊端,那就是觴能不像是真氣,不像是氣血或者是其他的力量,不能通過修煉源源不絕地誕生。
這種神奇的力量是因為何邪“逆了因果”的行為,才會從冥冥中未知所在而誕生,它的多少,取決于何邪逆了多少因果。
又過了二十年,何邪已可瞬間斬殺二十只因果之蟲,他已經完全能輕松做到“收大于支”,他的肉身已徹底恢復原樣。
而這一次,他的全身血肉,每一根毛發,每一個細胞,全部都是觴能改造過的。
他便是觴能的化身!
因果之蟲已經徹底奈何不了何邪了,它們源源不絕沖來,卻根本咬不破何邪的肉身,而何邪每殺一只因果之蟲,他的力量就會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這種因果之蟲似乎不存在靈智,它們依然源源不絕而來,然后死在何邪手中,化為何邪的能量。
到了第八十年的時候,何邪的修為已經徹底恢復到巔峰,然而因果之蟲依然源源不絕。
很難想象,何邪不眠不休殺了八十年,每一瞬間都會殺死數十只,這些蟲子的數量依然看不到半分減少的趨勢,這十方絕域中,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蟲子?
但現在對何邪來說,這已經不是壞事了,因為哪怕他恢復到巔峰,他殺了因果之蟲,他的力量仍然會增長。
也許,這是因為這些都是別人的因果,所以才會給他帶來好處。
而且也正是因為這是別人的因果,這些蟲子才會在他的觴能面前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