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都護府,王翦日常巡視分布在西域各處的十數處軍營。
時不時有清理馬匪的大秦將士滿載而歸,看到這位大秦“軍神”,紛紛駐足行軍禮,報以崇敬的目光。
王翦回以微笑并揮揮手,贊上一句“諸位都是我大秦的好兒郎啊。好好建功立業,搏一個封妻蔭子大好前程出來。”
此時遠處有個騎士,騎馬飛奔而來,一直奔到王翦面前不遠處,才下馬單膝跪地道“稟報侯爺,通武侯王賁到了主營,求見侯爺。”
王翦聞言笑容斂去,沉聲道“讓他在主營等著,待本侯巡完所有軍營后,自會去見他。”
騎士一愣,面露難色道“通武侯說有急事要見您,請您盡快回去。”
王翦臉色一肅“本侯說了,讓他等著,他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
轉頭對一眾手下說道“走,去下一個軍營。”
說完縱馬而去,留著滿臉錯愕的騎士。
得到回復的王賁,不由滿臉苦笑,他身為王翦的嫡長子,哪不了解自己的父親,總是表現出一副先公后私的樣子,哪怕自己是他兒子,也得不到一絲讓他徇私的機會。
當然王賁也不打算就這樣等下去,而是對著騎士說道“你可知我父親還有哪些軍營沒去,直接帶本侯過去找他吧。”
騎士心里發苦,您父子兩人一個說不能做,另外一個就非得要做,這不為難我們這些底下人嗎?
王賁看著騎士站著沒動,哪里不知道他在顧慮什么,喝道“愣著干嘛?你怕什么,你只管帶本侯過去就是,難道武成侯還會為難你一個小兵不成?”
騎士想了想確實,抱拳道“請侯爺跟我來。”
西域都護府,瀚海湖大營,王翦幾人剛出大營,正好撞上了尋過來的王賁二人。
王翦不由的呵斥道“胡鬧,我不是讓你在主營等我嗎?待我巡完大營,自會去見你。”
王賁縮了縮脖子,宛如大貓見了老虎一般,輕聲回道“父親大人巡營,也不知幾時能結束,孩兒實在等不及,就先追過來了。”
王翦嘆息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這性子,還得多磨一磨才行,何時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為父還有幾個營地要巡,不如你跟我一起吧,反正按陛下的旨意,也是你來接替為父的職位。”
“雖然在為父心里,你并不適合做一軍之主,陛下圣旨既然下了,那就先將就著吧,回頭為父再跟陛下提換人的事。”
王賁連忙一副打住的模樣說道“父親大人別談公事先,孩兒另有其他事要與父親商量,我父子二人找個地方單獨聊一聊。”
王翦臉色一板,正欲呵斥。
王賁卻沖著王翦身后的一干武將說道“諸位將軍,可否先暫停巡營之事,空出點時間,讓我父子單獨聊幾句?”
那幫武將立刻七嘴八舌地說道
“沒問題啊,通武侯與武成侯自便,我等去大營先休息一會。”
“正好,末將腹中饑餓異常,先去吃點東西了,兩位侯爺慢聊。”
“哎呀,這天氣熱乎著呢,末將去湖中游一游,去去暑先。”
一會兒,一群武將就各自散去,倒是帶王賁過來的那個騎士,有點懵,我怎么辦?
好在王翦父子都沒讓他多想,只見王翦對著王賁說道“跟為父來。”
說完騰空而起,朝著瀚海湖中的湖心島飛去,王賁緊跟其后。
等二人踏上湖心島,王翦宗師之力浮動,方圓十里的生物,便清晰地映射在他的腦海中。
只見王翦對著王賁呵斥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凡事當需靜心考慮進退得失,你總是這一副貿貿然地性子,我如何放心將王家
交到你手上?”
王賁辯解道“孩兒確實有要事與父親大人商量,才這么十萬火急的趕過來的。”
王翦淡然問道“好了,有什么事,趕緊說吧。”
王賁直視王翦的臉說道“父親大人真要卸下都護一職,回長安?”
王翦回道“陛下之命,不得不從。”
王賁急了“這哪是什么陛下之命,他這是打算要您的命啊,父親,長安不能回啊。”
王翦漠然道“若不回去的話,就是抗旨,王家居住在長安的數百口人,恐免不了人頭落地。”
王賁急道“父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顧及這些干嘛,我們學那徐福,逃就是了,王家沒有了,只要有您在,大可再建一個啊。”
王翦斷然拒絕道“你要知道,你的兄弟姐妹以及妻兒,都在長安城內,難不成,你想要他們都死不成?”
“再說了,你以為說逃就能逃的掉的?就為父剛剛帶的那些武將,看似都跟隨了為父少說數十年,忠貞不二,你信不信,你我這里單獨談話的消息,已經有人在往長安送了。”
“徐福能逃脫成功,無非是趁著陛下沒有提防之心,堅決果斷的逃了,你覺得事到如今,陛下還會犯這種錯誤嗎?”
被辯的啞口無言的王賁,突然面露一絲狠色,說道“就算逃不掉,也不能白白送死啊。”
“既然他趙政不仁,殘殺忠良,也莫要怪你我父子不義,不如您振臂一呼,舉兵反了吧。”
王翦瞬間將宗師之力運到了極致,呵斥道“你在瞎說些什么。反?你拿什么去反?拿王家數百顆人頭去反嗎?”
王賁不甘道“父親武道修為堪稱通天,又用兵如神,手下既有數十萬大軍,如何不能搏一個未來?”
王翦只是嘆息“唉,天真如斯,看來這王家,終究不能交到你手上,待我故后,就由離兒繼任王家家主吧。”
王賁不解道“難道孩兒說的不對嗎?”
王翦搖搖頭道“為父修為通天,比起陛下如何?數十萬大軍,能隨你造反的又有幾個?你那不是搏個未來,而是會將王家全族都葬送進去。”
“你也莫要勸了,為父自會回長安,頤養天年,這西域都護府,能好好交到你手上就不錯了。”
王賁悲呼道“父親,你怎能甘心就這樣引頸就戮?孩兒心有不甘啊。”
“你對的起大秦,對的起他趙政,可他趙政對的起你嗎?”
“都說秦滅六國而統一天下,可誰人不知,是父親您親自領兵滅了其中五個。”
“當年論功行賞時,公孫起排列在您之上,奪得了封君的稱號,又有多少將士為您嘆息。”
王翦猛喝道“夠了,閉嘴,為父已經老了,數百年的榮華富貴,該享受的也享受夠了。記住,王家不該活在過往的榮耀之中,而是去開創新的榮耀。”
“我死不要緊,王家不能散,你明白嗎?聽為父的,好好與公主過日子,讓王家能世代無憂存續下去。”
說完后,騰空而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