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一本正經回道:“弟子出身貧寒,常見世俗中有人以父母祖先的名義起誓,后來得知,那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父母祖先充滿了敬佩之情。”
“弟子之所以用老師的名義發誓,卻是弟子發自內心崇敬老師,視老師為畢生追趕的無上存在。”
道圣不可置否回了一句:“是嗎?”
林澤一臉激動道:“弟子之心,日月為證,天地可鑒。”
道圣瞥了他一眼,淡然道:“行了,廢話少說,聽說你找到了暗害佛祖的兇手,要當面向為師匯報?”
林澤神色古怪看了莊周一眼,你就是這樣傳話的?
莊周眉一挑,似乎在回應,不然呢?
算你狠,林澤默默將此事記在心里,上前將石凳擦了擦,笑容滿面道:“老師請坐,此事說來話長,容弟子一一說來。”
道圣也不推辭,坐下后,催促道:“長話短說,快點。”
林澤微微點頭,將玄棠過來找他,以八寶功德池三個月使用權換取十次天道獎勵的事,盡數說了一遍。
道圣聽完微微皺眉道:“金蟬子的天資的確不凡,與你莊周師兄相比,亦不遑多讓。然而他畢竟轉世了一次,天賦削弱了不少,要說算計佛祖,似乎有些欠缺。”
“同道歸流之法雖說不同凡響,但以天人第三境之身逆向吞噬圣人境,無異于蟒蛇吞龍,太過怪誕不經,難以令人相信。”
“此事恐怕有蹊蹺,斷然不像你見到的那般簡單。”
林澤聞言一愣,聽道圣這么一說,他似乎不想插手此事?
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啊,先前得知佛祖無端消失的那股震驚和震怒模樣去哪了?誓要揪出兇手的決心去哪了?被狗吃了?
自己折騰一圈,豈不是枉作小人?
林澤心有不甘,側敲旁擊道:“不管這背后是否存在隱情,金蟬子吞噬佛祖是不爭的事實,眼下他將主意打到了建木神樹上,老師要不要未雨綢繆,提前準備一二?”
道圣搖了搖頭道:“此事太過復雜詭異,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林澤心一沉,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打算管了?
那他一箭雙雕的算計,豈不是跟著落了空?
“玄棠想要拿八寶功德池換取天道獎勵這事,弟子該怎么處理?”
林澤祭出了最后一張牌。
道圣想都沒想回道:“答應他,看他能弄出來什么名堂。”
答應他???
這一刻,林澤懷疑站在自己面前的道圣是別人假扮的。
明知對方有鬼的情況下,不加以束縛,免得出現難以預料的結果,這點林澤勉強能接受。
可順著對方,養虎為患,這是林澤怎么都想不通的。
等等,道圣是在知道玄棠是幕后黑手之后態度發生改變的。
在道圣看來,玄棠是沒本事讓佛祖陰溝里翻船的,但事實上玄棠已經將佛祖囫圇吞了。
由此可推斷出兩種可能,要么玄棠根本沒有吞噬佛祖,這只是佛祖的金蟬脫殼之計。
要么這件事佛祖另有后手,玄棠未必會是最后贏家,道圣看穿了這點,所以不愿淌這趟渾水。
媽的,一群老不死的,沒一個善于之輩。
正當林澤胡思亂想之際,道圣略微不悅道:“怎么,你有異議?”
林澤回過神,躬身道:“老師英明神武,一舉一動必有深意,弟子并無異議。”
道圣霍然起身:“那便這樣吧,為師回道宮修行去了,若有緊急之事,及時告知為師。”
話剛說完,看似站在林澤旁邊的道圣,身影漸漸淡去,不經意間便已離去。
莊周恰到好處露出嘲笑:“苦肉計應該用不上了,師弟費心了。”
林澤笑了笑沒搭理莊周,轉身乘風離去。
永樂殿,林澤剛回到這里,耳邊便傳來玄棠不善的話語:“林澤,你出賣貧僧?”
林澤臉色一沉:“法師若對在下有意見盡管直言,莫要血口噴人。”
玄棠拖著八寶功德池踏進大殿,臉上盡是怒意:“貧僧親眼所見,你將貧僧的事告訴了莊周,還招來了道圣。”
林澤毫不客氣回道:“法師身為天人第三境,可依靠天道之力調節肉身狀態,眼睛若是不好,請及早醫治。如果可以的話,腦子跟著一起修一修。”
“在下且問法師一句,在下若真將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在下老師和師兄,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站在這里質問在下嗎?”
“此地離郊外不過三十里,距離道宮雖有數千里,但對圣人來說,頃刻可至。試問在下老師和師兄若是得知法師的罪行,法師認為自己逃的掉嗎?”
一番話下來,便將氣勢沖沖,怒火朝天的玄棠說的無話可說。
對于出賣玄棠這件事,林澤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打死也不能。
過了許久,玄棠似乎覺得林澤所言在理,神色稍緩,沉聲問道:“不知貧僧拜托人皇的那件事,結果如何了?”
林澤漫不經心回道:“我已經說服了老師和莊周師兄,如今看來,似乎沒什么比要。”
“在下突然間有點擔心,讓一個外人靠近建木神樹,似乎并非明智之舉。”
玄棠聞言連忙陪著笑臉道:“人皇息怒,此事是貧僧腦子不清醒,誤會了人皇,貧僧在此向人皇道歉。”
林澤目光深邃,漠然道:“道歉有用嗎?”
玄棠神色一滯,咬牙道:“八寶功德池五個月的使用權,外加五個力所能及的條件,懇請人皇大人有大量,給貧僧一條生路。”
林澤微微搖頭道:“法師應該清楚,八寶功德池對在下而言,并無太大用處。法師的五個力所能及的條件,在下亦不是特別感興趣。”
玄棠聞言不禁有些懊惱,都怪自己無緣無故懷疑對方,以至于此刻進退兩難。
場間沉寂了片刻,玄棠忽然咬牙道:“八寶功德池內部孕育著一股本源之力,是佛祖為他晉升超脫境準備的至寶,貧僧愿將其中四分之一贈予人皇。”
林澤想了想道:“一半。”
玄棠一臉肉疼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