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顏駿澤的話,關紅娜被嚇得完全呆住,驚訝的張著嘴,盯著他。
“我是一名除靈人,請相信我。”
顏駿澤面露同情,又亮了亮手里的除靈人通行證,然后伸出關懷備至的手,對著關紅娜攤開,大有“有什么危險都沖我來”的意思。
“拿給我來處理。注意,取下來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碰碎了,這只怪異如果不小心被釋放出來,連我和守護這架飛機的除靈人聯手都無法處置。”
顏駿澤嗓音柔和,緩緩開口,如同午夜十二點FM
109.6兆赫“悄悄話”欄目的知心大哥哥——Mr.巨陽。
覺得顏駿澤說得很有道理,本來還在遲疑的關紅娜,不由自主的取下了項鏈,放在顏駿澤攤開的掌心上。
顏駿澤一把捏住,揣進兜里,安慰道:“沒事,你帶首飾這件事,我不會告訴機長的,這是你我的秘密。”
頓了頓,又道:“不過貨艙仍舊暫時封閉,在飛機降落之前,誰都不能下去。你可以告訴機長或者守護這架飛機的除靈人,讓他們來找我,我來解釋。”
雖然顏駿澤已經猜到了一切的根源可能就來自這顆綠松石里的怪異,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不準備讓乘務員進入貨艙。
萬一雖然綠松石不在關紅娜的身上,但這女人還是會意外摔死呢?
這誰也說不清楚。
或者關紅娜沒有摔死,但如果不單單只是綠松石的問題,貨艙要是還有其他怪異呢?
所以暫時封閉貨艙是最明智的選擇。
“本次航班之后,回去告訴你的爺爺和父親,綠松石因為非常危險,被除靈人給收走了。”顏駿澤道:“他們如果有疑問,可以來問我。”
隨即給關紅娜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回到座位上,顏駿澤扯過毯子給自己蓋上,閉目假寐,心里暗自琢磨:“我救了你一命,才順你一顆綠松石,不過分吧。”
不多時狄志文歸來,捂著肚子,似乎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顏駿澤瞇眼看了看他,暗自估算時間,這教授竟然在廁所里蹲了這么久,可能有些便秘,得潤潤腸了。
不過飛機上的怪異事件被解除,一切如常,沒有再發生其他事。
顏駿澤把手伸進衣兜里,一直在掌中摩挲那顆綠松石吊墜,說實話,這吊墜其實極為普通,如果不是在觀察的時候發現有磁場波動的話,顏駿澤根本不會注意它。
不知道是誰竟然有這能耐,能將一只實力接近虛靈的強大怪異硬生生封鎖在這綠松石里。
要說是因為機緣巧合,這只怪異自己困在石內還好說,如果這是人為的將其封鎖在內,那這人的實力就厲害的讓顏駿澤起雞皮疙瘩了。
封鎖一只半虛靈怪異在綠松石內就跟鬧著玩兒似地,這人的實力起碼是五星級除靈人,且顏駿澤懷疑就算是五星除靈人也都不一定人人能夠辦到,至少還得是最頂尖的那一類。
而且仔細一想,看這樣子關紅娜的爺爺和父親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如果半虛靈被封鎖是人為的,要不就是這一家人與那高手關系密切,要不就是那高手本來就是關紅娜的親人、朋友之類。
幸虧顏駿澤在留聯系方式給關紅娜的時候,自己留了一手。
只不過誰也沒想到,關紅娜在貨艙里真的意外摔死,使得被封鎖的半虛靈搶奪了先機現身。
現在有綠松石在手,要是能將石中的這只怪異利用起來就好了!
顏駿澤相信,這東西如果利用得好的話,對自己的作用很大。當然,前提是在此之前,必須好好的保護好綠松石,不要讓其受到任何損壞。
一路平安。
抵達華應區后,顏駿澤和本次航班的機長以及除靈人段寧碰了個面。
在出示了A級除靈人通行證后,三人商討片刻,段寧用探靈器將貨艙以及附近的區域仔細探索了一遍,沒有發現有怪異出沒的跡象。
隨后顏駿澤和他一起,兩人進入貨艙,查看一遍后確認飛機安全無誤。
期間狄志文和前來機場接洽他的學術協會的同事一直在機場休息室等待,待顏駿澤這邊處理完后,三人這才離開。
在聽說顏駿澤竟然還是外聘的除靈人后,那前來接待的同事顯得很是吃驚,一路都在忍不住打量顏駿澤。
這次狄志文到華應區來,是因為該協會舉辦了一個學術論壇,他作為受邀嘉賓出席,要參加關于時間研究方面的學術討論。
兩人被安排在華應區最好的酒店之一匯能星光酒店,住的是豪華標間。
到了之后得知該論壇要舉辦一個星期,而明天才是正式開始的第一天。
那去機場接洽他們的人是狄志文在這里的聯絡人,負責通知和安排狄志文日常的行程,第一天剛到,除了落座酒店,就是了解接下來的行程計劃。
顏駿澤和狄志文安頓好后,閑來無事,他打開房間的窗簾,看了看外面的景色。作為豪華酒店,這里的坐標位于城區中心,可以看到華應區最漂亮的城市建筑和規劃整齊的街道。
顏駿澤不禁在想,要是香兒能在這里的話,保準會喜歡這個房間。因為從這里能看到的城市景色,絕對是香兒有史以來所見過最漂亮的一次。
“你喜歡這座城市?”狄志文收拾好東西,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樂呵呵拿著毛巾走出來問道。
顏駿澤看著窗外,搖了搖頭:“說不上有多喜歡,總感覺這座城市,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抵觸。”
“可能以前沒來過,由于陌生感所造成的吧。”狄志文猜測。
返回衛生間把毛巾放好后,他走出來提議道:“要不我們去街上逛逛,消除你的陌生和抵觸?”
顏駿澤微笑點頭。
兩人很快出了酒店。
選定一個方向后,漫無目的的走去。
雖然天盟的天氣較冷,但華應區的氣溫卻較為暖和,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使得顏駿澤不由自主的瞇起了眼睛。
這個時候他真想把可兒釋放出來,讓她趴自己肩上,也曬一曬太陽。
怪異通常情況下喜歡陰暗,但并不是對有陽光的地方就抵觸,只是在陽光下更容易暴露它們自己,無法像在陰暗中那樣完美隱藏。
“我們隨便逛一會兒,待會兒吃了飯就不出來了,晚上我還要準備明天發言材料。”狄志文笑道。
顏駿澤抬頭看了看他頭頂那為數不多的幾根頭發,在微風的吹拂下頑強不屈的堅挺著,微微一笑:“教授別太用腦過度了,這幾天注意早點休息。”
兩人一邊聊,一邊沿街步行。
不多時顏駿澤掏出手機,給華應除靈人總部的磁刀制作大師萬守光打了一個電話,但電話顯示仍然是關機狀態。
這就說明,這位萬大師還在攻堅項目中,沒有出來。
收起手機,狄志文剛好指著街道左側,道:“那里有一家書店,走,我們進去看看。”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看見書店后,比看見飯店還要興奮,寧肯稍吃一頓飯,也不能少逛一家書店。
剛剛走到書店門口時,迎面并排走來了兩個男子,這兩人一人穿著暗黑色的西裝,另一人則是夾克衫外披著風衣。
二人徑直走到顏駿澤和狄志文身前,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其中那風衣男道:“兩位你好!我是安全局的安全員,負責這條街區的日常安全工作。這位是我的搭檔,一名二星除靈人。”
西裝男則是開口道:“你們是外地人?”
狄志文一愣,看了看顏駿澤,雙方目光交流,都猜到了來人的用意。
“是,今天剛到的華應區,從天盟區過來的。”狄志文點了點頭,從錢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不用給我,給他看就行了。”西裝男擺了擺手,沒有接過去,而是指了指旁邊的風衣男。
很明顯,這是一個安全局和除靈人小隊的聯合執法組,負責這條街區的日常安全管理和防范工作。
狄志文趕緊把身份證轉遞給了風衣男。
風衣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后拿出一個簡易聯網的掃描器,對著身份證掃描了一次,隨即看向掃描器屏幕的查詢顯示。
而此時的西裝男正在看自己手里的一個小型探靈器,這探靈器只有巴掌大小,沒有棱角,全身采用圓弧形設計,做工極為精致。
顏駿澤沒有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不然給他們之后,還會發生后續的一系列常規檢查。按照狄志文先前所說,沒準還會讓自己脫掉外衣搜身什么的。
所以他拿出來的是自己的A級除靈人通行證,并且直接遞給了同為除靈人的西裝男。
西裝男正在查看探靈器上的數據,也沒有抬頭,更是沒有留意這卡片是什么,皺著眉道:“剛剛才說了,身份證給他。”
“這不是身份證。”顏駿澤道。
西裝男此時才把目光投在顏駿澤的手中,他微微一驚,接過通行證,正反面都看了看,這東西沒有誰造假,因為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有這玩意兒。
而且除靈人通行證有著極其細微的磁場波動,只要拿在手中,其他除靈人都可以感應到,這一點常人根本無法造假。
當然了,這通行證同樣在安全員的掃描器上有真偽的顯示,因為所有認證的除靈人都在安全局備了案。
如果這西裝男不敢確信的話,顏駿澤還可以通過身上的銅質徽章證明自己的身份。
仔細看了一遍后,西裝男沒有將通行證遞給安全員進行聯網掃描查詢,而是還給了顏駿澤,他很確信自己對卡片內的磁場波動的判斷,無需再做進一步核實。
“不好意思,原來是同行。”西裝男的臉上擠出笑容。
隨即示意身旁的風衣男安全員將身份證還給狄志文。
“是來出差的嗎?”西裝男問。
顏駿澤搖頭:“過來陪狄教授參加論壇的,明天才開始。”
“那好吧,不耽擱你們了。”西裝男伸出手和顏駿澤握了握后,與風衣男隨即離去。
在他們走后不久,狄志文收好自己的身份證,笑道:“駿澤,現今這個時代,還是你的身份好用啊!”
“但我們的危險程度,卻是普通人的許多倍。”顏駿澤微笑道。
狄志文搖頭嘆氣:“唉,世道艱難!”
兩人這才走進書店。
不過在進入書店門口之前,顏駿澤再次給磁刀制作大師萬守光打了個電話,卻顯示對方還是處于關機狀態。
“最好不要等論壇結束了,才‘閉關’出現。”顏駿澤自言自語,走進了書店。
同一時刻。
華應區城郊,這里有一幢自建別墅。
別墅高三層,單層面積200多平,墻體呈淡淡的棕色,院落內的各種布置,緊湊而別致。
處于這個區域的住所,原本應該是清凈雅致的地方,但此刻整幢別墅周圍人來人往,院落里站滿了穿著黑白二色衣服的人。
這些人面容愁淡,沒有誰在微笑,一個個低聲交談,時不時抬頭注視坐在門前搖椅上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微胖男子。
這男子同樣是一身黑色西服,灰色襯衣,脖子上打了一根淺灰色的領帶,他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仿佛縱橫交錯的棋盤。
一個同樣微胖的中年女人走了過去,手里拿著一個已經接通了電話的手機,把電話遞給微胖男子,輕聲道:“守光,你的手機怎么一直不開機,這是李隊長打過來的,說你電話一直打不通。”
這微胖男子正是萬守光。
萬守光眼皮低垂,聽見有人說話,這才仿佛被人從游離的思緒中給拉回了現實,抬起頭,看向這中年微胖女子,發現是自己的老婆。
“誰打來的?”很顯然,他剛才根本沒有聽見妻子說的話。
“總部李念隊長。”微胖女子回道。
萬守光點點頭,接過電話,對妻子道:“去招呼客人吧,不要管我。”
把電話緩緩放在耳邊,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守光,節哀啊。”
萬守光頓時眼眶里泛出晶瑩,但沒有淚水掉落,哽咽道:“李哥,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就這么沒了,怎么會就這么沒了……”
說話的同時,他微微側頭,目光透過門口看向一樓客廳。
那里,擺放著一具白色金邊的棺木,棺木半敞開,里面躺著一個面容安詳的年輕人。
“唉……”電話那頭也是一聲嘆息,很明顯能理解萬守光此時此刻的心情,“你是除靈人的頂梁柱,整個華應大都,所有除靈人的中堅力量都要依靠磁刀與怪異抗衡,你為大都做出的貢獻,無法言喻。你很少時間陪兒子,我能理解。”
“現在……陪不到了。”萬守光抽泣了一下,仰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強顏歡笑道:“禁幻頭盔剛剛研發成功,我很欣慰。結果剛出來,迎接我的……卻是一個無法接受的噩耗!”
電話那頭的李念隊長一時沒有出聲,等萬守光這一波情緒稍稍平復后,這才說道:“不要太難過,那肇事司機已經被抓住,我已經讓安全局盯緊那家伙。嚴處,必須嚴處給你一個交待。”
“謝謝李哥。”萬守光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
“沒有任務的兄弟們,現在都在你家里幫助你,你不要有太大負擔,我會安排好一切。”李念說完這番話,掛斷了電話。
萬守光妻子劉佳蘭走了過來。
此刻萬守光手里的手機已經傳出忙音,但他卻失神的毫無所知,劉佳蘭把手機從他手中慢慢地接了過去,神色哀愁。
萬守光在昨天的時候剛剛完成研發禁幻頭盔的攻堅項目,而就在同一天,他十八歲的兒子在華應區郊外跑步時,被一輛卡車撞飛,當場身亡。
等他出來后,面對自己的已經是兒子冷冰冰的尸體。
那一刻,萬守光差點就沒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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