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怪事的話……”田道士將視線慢慢往上移,注視著那片無垠的藍天,似是想起了什么,眉毛微微一挑,故作神秘地笑道,“你們可以去打聽一下,此地哪只鳥兒最漂亮?”
“鳥?跟鳥有什么關系?”一字眉有些發愣,想不明白他的用意,撓了撓頭發,左右一瞧,頗有些質疑他的意思,“此地饑荒與旱災蔓延,民不聊生,哪里還有什么漂亮的鳥兒?就算有也想必早就已經被抓起來拔了毛做鳥湯了!”
“要我說啊,城外面倒是還能看見那些呱呱亂叫的臭烏鴉們,你若是想要看鳥,我到時可以替你打下一只來玩玩兒。”
一時沒忍住,這家伙就又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似是有些挑釁的意味。
“烏鴉么?”田道士笑了笑,故意嚇唬道,“你若是想打我也不攔你。不過我聽聞打死烏鴉會招來霉運,你可千萬要小心一些……”
“霉運?”一字眉剛很是自信地想說自己不信這個,不過話到嘴邊頓時止住了。
他腦中想到這種傳言的確流傳得甚廣,加上現在來看妖魔鬼怪也并不是離自己很遠,如果真的染上了霉運,那可就有些太糟糕了。更別提這句話是從這個道士的口中所說出來的……
想到這里,他還是閉上嘴,不和這個似乎有兩手奇怪法術的道士爭論。
而一旁的葉寒成顯然對此要更加地敏感一些,略一思索便是察覺到了對方口中的隱藏含義,眼神一凝:“道長的意思是那個小賊可能與飛鳥有關?”
田道士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看,你們的大哥就聰明了許多。不錯,據我所推測的,那妖怪就算不是鳥類的妖怪,也應該與鳥妖脫不了什么干系。”
“而像這種鳥妖因為其天性的原因往往會變得十分地漂亮,十分少見,尋常人若是瞧見了便會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以本道之見,只要能發現那只鳥妖的蹤跡,或許就能找到真正的行竊者。”
“鳥妖?”一字眉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突然發現以往極為稀少罕見的妖怪最近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簡直就像是約定好了的一樣,讓他有些心驚膽顫,開始有些胡思亂想了起來。
一只狐貍一只鳥都有可能成精,那還有什么是不能成精的?有了青黛和白瑜姑娘的案例之后,他都開始不禁懷疑會不會此時身邊經過的那些普通百姓之中,會不會就暗藏著一只可怕的妖物?
田道士注意到他的神色便大約是猜到了他所想的,說道:“此地災情如此嚴重,早已怨氣漫布,會吸引那些妖孽聚集起來也是正常的。如這個小賊一般只是偷竊些許的糧食還算比較好的了,應該也不算是太過于兇惡。”
“總之現在還是要先將那家伙給找出來,將聞家的人給救出來再說。”
不過雖然是這么說,真要找起來卻并不那么容易。
正如之前一字眉所說的那般,這座城里基本也找不到什么小鳥,畢竟麻雀雖小也是肉啊,敢光明正大飛進來的鳥類應該都已經被抓住燉了鳥湯了,現在仰頭看去,連個羽毛都看不見。
不過若是真要說起來,那些富貴人家中還是有關在籠子里的觀賞用的鳥類的,比如鸚鵡和金絲雀等等。
但仔細想想,如果真是一只鳥妖的話也不可能會情愿被人族給關在籠子里豢養的吧……
所以今天大半天的時間下來,卻始終沒有太好的結果。
就算是碰巧打聽到某戶人家養了鳥,但給田道士過目之后,卻還是得到了搖頭否認的結果。
“這幾只鳥類呆頭呆腦,沒有靈氣,與我們所要尋找的可是相差甚遠的。”他嘆氣道。
像這樣的話剛說出口,就被鳥的主人給氣憤地趕了出來,畢竟那主人原本只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家的聰明的鳥兒,結果在其口中卻是被貶低得一文不值,不生氣才怪了吧。
看著身后的大宅院的門重重地合上,一字眉雙手環抱于胸前,斜瞪著旁邊還是一副毫不在意模樣的田道士:“我說,這漫無目的的我們要找到什么時候去?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田道士一邊將目光從那官府門前再次聚攏著的許多鬧事的百姓們,一邊用指尖輕輕點了點腦袋嘆息道:“辦法都是人想的,我也不是仙人不能洞悉過去未來,終歸還是要一步一步來。你們繼續在這里尋找,順便在王家的糧倉附近調查一下,本道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他的潛意識中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線索一般,只是一時卻想不起來,打算再四處走一走,或許可以找到些許的機會。
話音落下,一字眉看著他逐漸走遠的背影,有些不滿地嘟囔著:“這不還是沒有頭緒么……要我說,還是劫法場來得更刺激一些!”
“這種話可千萬別在大哥的面前說。”旁邊的同伴小聲提醒道,“不然恐怕要上法場的就是你了……”
這當然只是玩笑話,但葉寒成也的確是不會允許他們隨意搗亂。
就在他們小聲議論的時候,田道士則是隨意地走動著,不知不覺便是又走到了之前那個龍王廟前。
白天時候的龍王廟比之夜晚時候自然要熱鬧許多的,大門敞開,來來往往的百姓絡繹不絕,人聲喧嚷如同集市一般。有人在討論著有關龍王顯靈的事情,也有人在憂心忡忡著接下來的收成問題,但大多還是在擔憂著明天的該要去哪里填飽肚子。
無處可去的他們此刻似乎只有這里能找到一絲似有若無的慰藉了。
祭壇上雖然因為此地食物的缺乏所以貢品依舊不多,但是香火依舊是旺盛的,還有許多信眾正在跪拜著,祈求龍王爺能夠早日降雨消除此次的天災。
至于那天所見的老人家則是坐在一邊,為一些求簽之人解簽,看來也是承擔了一個廟祝的職責,當瞥見了正站在廟門外面的他之后,先是一怔,旋即投以了一個和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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