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那施家的門前,因為已經是夜晚時候了,所以周圍已經安靜了下來,但只有施家門前還亮著燈,大門敞開著,門口依稀一道坐著的人影在燈火照耀中有些顯眼,似乎正在耐心等待著歸人。
“相公!”
施家娘子遠遠便已經注意到了那正是自己的相公,心中一陣欣喜又是愧疚,急忙快步走上前去。
“娘子,你回來啦!”施曾宴還是之前所見的那般模樣,氣色有些虛弱,顯然還是久病未愈,望見了回家的娘子似是稍稍放心下來,微笑著說道。
不過目光微微一移,便是注意到跟著一起過來的田道士以及一對陌生的男女,面色上不禁流露幾分疑惑。
“田道長?另外這兩位……”他疑惑問道。
青黛主動說道:“實不相瞞,小女名為青黛,這位是葉寒成,我們都是田道長的朋友,與你家娘子今日偶然遇見,相談甚歡,所以不小心耽誤了些時間。”
“原來如此。”施曾宴微微點頭,旋即將好奇的目光轉向了田道士。
“本道今日一同前來是有一些要事想要向施先生請教一番,不知可否?”田道士沒有隱瞞的意思,將帶來的那本青虹道長所寫的游記展示了出來。
施曾宴目光一凝,旋即眼瞼微垂,點了點頭:“夜晚天寒,屋子里暖和一些,不妨進來細說吧……”
等走進了屋子里面,施家娘子慣例去燒水泡茶,而施曾宴則是招待幾人坐下,開口問道:“不知道長是要問什么?若是有我所知曉的,一定知無不言。”
田道長將那本書拿出來放在桌面上,熟練地翻出了那最后的幾頁,用指尖劃過那幾列有關于描寫那個寶物的字句,沉聲問道:“施先生,不知你是否知曉您的父親曾在這本書中所說的這個寶物的事情?”
“據我所猜測的,這東西恐怕會與此地的災禍有所關聯,事關重大,還請先生盡量告知!”
他十分鄭重地請求道。
施曾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其實關于此事,我所知曉的也并不多。”
“父親早些年一直在外面浪跡天涯,到處斬妖除魔,回家的機會極為少見。但是就在某一日,他忽然回到了家中,并將我與娘親接到了這處沛山城里居住,還十分少見地開始教導我道法。”
“我當時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心思敏銳,可以看得出父親的堅毅神色之下的擔憂之色,猜測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會讓這位道行高深的英雄也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
“那時候父親似乎也有意等待我學有所成之后,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我。但只可惜我在道法上的資質卻是十分駑鈍,便是一個最簡單的道術都花費了許多時間,根本來不及完全接受父親的傳承。”
“漸漸的,父親也已經不在督促我學習道法,似乎也已經放棄了一般。”
說起這些時候,施曾宴神色間逐漸流露出了悵惘的神色,顯然對于當初讓自己的父親感到失望,至今仍然覺得是一件遺憾。他對于那位父親的感情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親情,更多的是對于一個舉世聞名的英雄的崇敬。
這樣的情況下他卻無法讓這位英雄的本領都傳承下來,自然有所羞愧。
而隨后,他話鋒一轉,開始繼續說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我的父親臥病在床離世之前,也沒有告訴我他來到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是他卻叮囑了我一件事,那就是讓我每個月都要去城外的一座山上特定的位置處貼上符咒,似乎是在為了封印著什么一樣。”
“就是這個!”田道士頓時精神一振,聚精會神地聽著他繼續敘說著。
“前幾年,我每月,不每半月都會定期上山去檢查并將一些已經掉了色或是損壞的符咒給更換下來,貼上新的符咒,不敢有所倦怠。”
說到這個的時候,身后的施家娘子已經端著泡好的茶走了出來,溫婉地給每個人都上了一杯茶,隨后柔軟的眼神望著自己的相公,就像是看不厭一般。
施曾宴抿了一口茶,說到接下來的事情時神色卻是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只是就在幾年之前,我上山時發現了一條黑色的大蟒蛇正盤踞在樹上,似乎正要撕毀那些符咒,而一只鳥兒正在努力地阻止它,卻因為實力不濟而被一尾巴給打倒在地受了傷……”
“我急忙上去欲要用道法制服那條蟒蛇,既是為了救下那只鳥兒,也是為了保護那些符咒不受破壞。”
“然而那條蟒蛇實力卻是不俗,可能已經近乎妖孽,我的道法雖然勉強將其打跑,自己卻是不慎被同樣打傷,才落下了這一身的病根……”
說到這里時,他不禁苦笑一聲,又似乎喉嚨有些不舒服而掩嘴咳嗽了兩聲,身旁的施家娘子急忙輕輕撫著他的肩膀,讓他稍微好受一些。
施曾宴用溫柔的眼神望了一眼自己的娘子,隨后重新說道:“也正是因為那一身的傷,我才無法繼續再做道士,也沒有機會再去探查父親在這本游記中所說的東西究竟是什么。更糟糕的是,在那之后我嘗試再去那山上張貼符咒的時候,發現每每隔了一晚的時間,所有的符咒盡皆被燒毀殆盡!”
“甚至后來當我再次想上山的時候,都會感到極致的危險感,讓我如芒在背,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暗中窺伺著,隨時準備出手取我項上人頭,就仿佛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止著我繼續張貼符咒一般。”
他再次苦笑道:“后來傷勢越來越嚴重,我連出門走遠幾步也是十分艱難,終究還是無法再去那山上張貼符咒了。現在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情況。”
“但是其實就我自己猜測而言,或許那東西應該會與此次的災禍有關,只是始終沒有確切的把握。”
“竟是如此……”田道士一怔,眉頭緊皺陷入深思。
施曾宴現在所說的東西已經十分詳細了,基本已經坦誠相待沒有任何的隱瞞,也讓他更加驚異于此次幕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