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之解釋道:“這四海錢莊還未建立,也就這兩天的事情,因為我與錢莊的東家田文有些交情,所以才能夠向他借到三十萬兩銀子。對于田文,相信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吧。”
薛鎮和高守義對視了一眼,默默點頭,沒有再詢問下去。
他們混跡官場多年,最是敏感。
當初好端端的,田文就被宇文化及打成了朝廷通緝犯,全城搜索。
隨后沒有多久,李逸之成為太守,并在掌握實權后,馬上就解除了對田文的通緝。
這其中,很明顯有李逸之和宇文化及的交鋒在。
而現在,田文原本一個窮書生,竟然可以開辦一家錢莊,一出手就是三十萬兩銀子,很明顯是背后還有人。
而且搞不好,這個背后的人就是他們太守,否則誰的面子有這么大,一下子肯借三十萬兩銀子。
“這三十萬兩銀子,并非是一次性借給我們的,只是個額度,憑我的手書才能夠領取。同時,對于如此深明大義的錢莊,本官決定扶持他的發展。”
李逸之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說道:“日后江都郡的所有稅收,全部存入四海錢莊中,我們太守府需要用錢,得到我的批復后,方可去錢莊提取。同時,日后江都郡所有官吏以及府兵,都要在四海錢莊開個戶頭,所有人每月的俸祿,太守府直接存入各自的戶頭上。”
薛鎮和高守義心中一驚,他們立馬就想到了李逸之的目的所在,那就是通過四海錢莊來來更加嚴密地控制江都郡。
并且,所有官吏及府兵都在四海錢莊開了戶頭,也杜絕了上面克扣下面俸祿的現象,從而獲得更多底層小吏和府兵的支持。
雖然這樣的做法不合規矩,但是他們卻也不敢反對,如今這亂世,那有什么規矩不規矩的。
兩人心中只能夠暗道了聲厲害,恭敬地說道:“是,太守。”
“雖然從四海錢莊借到了這筆銀子,解了燃眉之急,但是我們也要想辦法,大力增加稅收收入。”
李逸之頓了頓,說道:“因而,我決定廢除境內的各種關卡,鼓勵商業發展,提高商業稅收。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薛鎮剛要說話,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后,一名小吏就急沖沖地跑了進來,慌忙地稟告道:“啟稟太守,杜伏威攻占了厲陽。尉遲將軍請您去軍營,商量防范杜伏威之事。”
“什么,杜伏威攻占了厲陽!”
薛鎮和高守義驚駭地跳了起來,因為厲陽再往東,就是江都郡了。
也就是說,杜伏威已經打到家門口了。
李逸之眼神一凝,面色卻如常,只是思維快速轉動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就算是杜伏威攻占厲陽,也不敢東進,因為江都行宮外,可是駐扎著二十多萬的驍果軍。
這些驍果軍以關中良家子為主體,驍勇善戰,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銳大軍。
除非杜伏威腦袋進水了,才敢東進。
原著中,杜伏威同樣沒有選擇東進,而是選擇南下,跨過長江,攻占了丹陽,徹底封鎖了長江。
既然不用擔心杜伏威打進來,那么尉遲勝請他去軍營之事,那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先不說,他這個太守不管軍事,就以他和宇文化及的矛盾,恐怕剛走進軍營,就要被萬箭穿心了,他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因而,李逸之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太守府只管政事,防范杜伏威之事,讓尉遲將軍自行做主即可,你就這樣回復來報信的人吧。”
小吏有些不知所措,如此重大的事情,太守竟然無動于衷。
沒辦法,他只好硬著頭皮應了聲,轉身下去了。
薛鎮和高守義內心焦慮,他們很想告訴李逸之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卻又不敢勸諫,畢竟李逸之和尉遲勝的關系,非常尖銳。
李逸之輕笑一聲,安撫兩人道:“你們不用擔心,要知道江都行宮,可是駐扎著二十多萬的驍果軍。杜伏威沒有那么笨,他是不會打過來的。”
薛鎮兩人恍然明白,心中不由松了口氣,道:“還是太守冷靜,我們都慌了神。”
“好了,你們下去吧。厲陽被攻占,恐怕又有大量的流民要涌入了,你們一定要做好安置,切莫出現什么岔子。”李逸之擺了擺手。
“是,太守。”
薛鎮兩人下去后,李逸之坐在太守椅上,靜靜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影響。
良久,他眼中殺機閃過。
看來他的計劃得加速才行,必須乘著這個機會除掉尉遲勝,掌握揚州軍。
要不然等到明年,宇文化及起兵造反,到時候他好不容經營的局面,就要徹底葬送了。
想到這里,李逸之站起來身來,朝外走去。
除掉尉遲勝不難,難的是接手揚州軍的兵權,李逸之唯有找虞世基兩人,才有可能實現。
…………
揚州軍軍營,帥帳中。
“啟稟將軍,李太守讓人傳話說,他只管政事,軍事上的事情,由將軍自行定奪。”傳令兵匯報道。
尉遲勝不屑一笑,他揮了揮手,讓傳令兵下去,然后轉身對一旁的宇文化及道:“宇文兄,看來我們的李畫工有些膽小啊,竟然連軍營都不敢來。”
宇文化及道:“他這不是膽小,是謹慎。只要他敢來軍營,我們就敢留下他。”
“其實,他不敢來軍營,我們先前已經料到了,只不過試他一試罷了。”
尉遲勝輕笑一聲,說道:“倒是沒有想到,杜伏威的實力竟然膨脹得這么快,已經攻占了厲陽,逼得我不得不出兵。”
“尉遲兄不必過于擔心,杜伏威雖然出身草莽,但終究不是個蠢貨,是不敢東進,以免引來驍果軍雷霆鎮壓的。”
宇文化及雙手背負,道:“你這次出兵,只要屯兵全椒縣,作出防御杜伏威之勢即可,不可貿然與之交戰,以免白白折損兵將。”
尉遲勝點頭,如今天下大亂,兵權是他的立根之本,他自然不會白白的去跟別人消耗兵力。
“對了,宇文兄。據說這段時間,虞世基那兩個老賊又在陛下面前說了你壞話了,害得你受罰?”
宇文化及臉色沉了下來,目光陰厲,道:“不錯,他們借口高麗刺客之事,又不知道怎么的和獨孤峰勾搭上了。他們雙方合力,讓我在朝堂上,有些獨木難支,著實可恨。”
“那高麗刺客那么厲害,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抓到?”尉遲勝一驚。
宇文化及點點頭,道:“對方乃是傅采林之徒,武功并不弱于我多少,雖然交手了幾次,但是每次都被她輕松逃脫了。照如今的形勢,想要改變目前的被動局勢,就只能夠等張仕和回來了。只要得到了東冥派的賬簿,我們就可以輕松擊垮獨孤閥,以及李閥。”
“總管,我回來了。”
這時,張仕和的聲音,在帳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