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純鋒在講述著自己的劍道。
他雖然只有十三歲，修為不過江湖三流，但是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劍道。
這種人簡直萬中無一！
江湖中人，對武功的看重高過一切。
而在武功之中，任何的技法都只是下乘，唯有傳說中的道才是根本。
武者修煉功夫，需要通過肉、骨二境的修煉，由外而內，方能打開髓境大門。
同樣，道也是如此，從細枝末節，也就是技法武學開始修行，與逐漸的加深對技的了解，直到接觸到真正的主干。
所以，江湖武者，唯有對武學技法了解的足夠深切，加上自身的修為足夠高深，方能對道進行貫徹，才能擁有道。
這個程度，也就是江湖一流，骨境后期。
可是現在出現了一個絕世天才，以十三歲的年紀，骨境初期的修為，擁有了道。
“原來是看清了劍道之路，難怪慕居士可承如此之多的劍法，果真是天縱之資！”
李入余驚嘆一聲，看著眼前這個小了他十幾歲的少年，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世間有天才，絕世而獨立，擁有遠超普通人想象的潛力和能力。
這種人萬中無一，一個時代出現一個就已經足夠驚艷天下。
“慕純鋒十三歲窺得劍道，成就一流的路已經平坦無阻，甚至成就髓境的幾率也比常人多了一倍，當真是絕世天才！”
“不過，我武當也不弱，掌門真人的新弟子林九宗乃是天罡之體，論天賦資質完全不弱于慕純鋒。”
李入余心中想著，腦海中浮現出當日拜師儀式上的那個驚艷四座的少年。
天罡之體，與武當幾大絕學中的一門簡直是絕配。
當天罡之體成長起來之時，天下高手皆不能敵，南北武林無人能制，足以鎮壓整個江湖。
隨后，李入余不再想其他的，開始講述自己對劍的理解。
他修行的是武當上乘劍道武學之中的一門柔劍法，名為柔云劍法。
講述對劍的理解，其中大部分都是以柔克剛的劍理，卻沒有半分劍法內容。
武當的武學不會外傳，他只講述自己對劍的理解，其他人也是如此。
慕純鋒雖然修煉了很多別門他派的劍法，但那些劍法的主人都是實力不夠強的宗派。
武當可不一樣，身為江湖上最厲害的幾座大宗之一，擁有著鎮壓一切的底氣。
就連身為劍圣的林沐言都不敢去窺視武當絕學，只是以自身劍道與掌門清微真人的劍道碰撞，相互印證，以得其真。
慕純鋒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會去學習武當劍法，只是論劍，以他人劍理印證自身。
二人論劍，每一句都是關于劍法的理解，相互駁論，相互印證。
一時三刻后，李入余自覺無言以對，同樣收獲良多。
慕純鋒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他修煉的劍法太多，懂得的劍理也遠遠的超越了李入余。
李入余自覺已經被榨干，便從臺上走下來。
而后，一人快速上臺，一副搶奪機會的樣子。
在場眾人修行劍法者極多，聽之前二人論劍時，自然也在與自身劍理印證，也就會自然而然的產生許多疑惑與矛盾。
這種時候自然就不再講什么同門情誼了，畢竟先到先得。
“慕居士有禮了，在下武當入字輩弟子，張入德。”
那人坐下后，與慕純鋒行了一個道禮。
“張兄有禮了。”慕純鋒豎起劍指還禮道。
“在下有一問欲請教慕居士……”
隨后，張入德便開口直奔主題，先將自己的疑惑說出，而后得到回應后便開始講述自己的劍理。
就這樣，新一輪的論劍開始了……
……
在慕純鋒與武當弟子們論劍之時，遠處有兩個人同樣在論劍。
不，應該說是一人在向另一人請教。
“我的劍道已經走到了自身認知的極限，那一日，劍道圓滿，我便看不到了前路。”
林沐言坐在蒲團上，雙目微微閉攏，嘴中講述著自己的劍道。
在他對面，清微真人認真的聽著，等林沐言講完之后才開口說道：
“劍圣道乃是吸取萬劍精髓而成，于萬劍之中孕育而生，乃萬劍之子，圓滿之時想要在進一步唯有兩條路。”
“一，超脫萬劍，以下伐上，掙脫萬劍之理所帶來的枷鎖，成就高于天下萬劍，屆時劍道成矣，自然而然。”
清微真人剛說完，林沐言便嘆了一口氣道：
“我的天賦資質不夠，閉關三年也未曾超脫，無法打破枷鎖，這條路不通。”
“所以我選擇第二條路，論劍天下絕頂，印證絕頂之道，以建新高，打開我的認知極限，劍道自然而然可以提高，同時以身試劍，于絕境之中逢生，破入髓境！”
清微真人聞言點了點頭，對林沐言的果斷和意志極為贊賞。
雖然這條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無生，但是武者，本就是如此啊。
“真人，我有一問不明，想請真人解惑。”林沐言說道。
“林居士請說。”清微真人說道。
“何為神，何為圣，技可勝道乎？”
林沐言說罷，便繼續開口道：
“我的師兄慕無鋒，生來只修一劍，卻以一劍成道，一劍入髓，他的劍很厲害，乃是劍門唯一絕學。”
“真人也是，修一劍太極，以絕學成道、入髓。”
“少林絕頂，大力金剛掌圓證大師亦是如此。”
“青城王道長！”
“西域毒老祖！”
“天山三絕頂！”
“丐幫九長老！”
“還有，還有更多的人，更多的絕頂，有哪個不是依靠絕頂武學成道，有哪個是憑借自身，有哪個是以下伐上！”
林沐言說著說著，便雙眼通紅，氣息狂暴起來，整個人如瘋魔一般猙獰。
“走火入魔？！”
“醒來！”
清微真人見狀微微一愣，隨即目光猛然乍現一抹駭人精光，口中大喝一聲。
那聲音震耳欲聾，同時又蘊含一種無比強烈的鎮壓之力，將走火入魔的林沐言驚醒。
一瞬間，林沐言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濕，他大口喘著粗氣，心中后怕不已，連忙對清微真人拱手道謝。
而后，他平靜了一下內心，便再次開口問道：
“真人，技可勝道乎？”
坐在那里的清微真人看著認真嚴肅的林沐言，自己的內心也很是復雜。
這個問題太矛盾了。
不過，他可以回答，以一種超越了林沐言的更高層次的視角來回答，雖然有些駁論自身，但是絕對是正確的。
只見，清微真人開口說道：
“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