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聽罷這個消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誰通知你的？是施副總嗎？”
蘇桐輕輕咬了下嘴唇，這才說道：“不是施副總，是趙文斌。”
“你聯系過施副總了嗎？”楊飛冷冰冰的哼了一聲。
“聯系過了，她說，她已經調離日化廠了，管不到這邊的事務。對此，她也很遺憾。”
“調走了？什么時候的事？”
“好像是昨天。”
“趙文斌擅自漲價，這么大的事，他做得了主嗎？”
“老板，事情怕沒這么簡單。”
楊飛微一沉吟：“先去見見高森林再說。”
“高老總出差了，聽說是到歐洲進行學習交流，要兩個月才能回廠。現在廠里由趙文斌說了算。”
“那就跟趙文斌談談吧！”
“老板，我……”
“你不用去，我去就行了。”楊飛善解人意的道。
他知道她不想見趙文斌，沒有指出她的隱憂，。
“他要是不答應降價，怎么辦？”
“不作死，就不會死！我們立刻就建廠！師姐，你還沒有回答我，廠子建在哪里最好？”
“當然是建在桃花村最好啊。”
楊飛失笑道：“我知道你是桃花村人，但是，你也是我的員工。你得為企業著想。”
“老板，我說認真的。你建在省里的話，化工企業，肯定不能在市區，只能往偏遠的郊區跑。別忘了，你可是私營企業，沒有國企的好待遇，不管是銀行貸款，還是政策優惠，不是想拿就能拿到手的。還有，私企和政府打交道，向來就是大難事。那么多的部門，每人來卡你一下，你就不要生產了。”
楊飛微微一笑。
蘇桐看看他的臉色，繼續說道：“要是放在我們村里，那就不同了。我們全村人，都指著你賺錢養家呢！廠子建過來，不單現在這七百人有了工作，村里其它人也可以進廠打工啊！這么大的利稅企業，對我們益林縣來說，絕對是個大企業，他們肯定把你當財神爺供著。”
一利一弊，說得也在理。
“可是，你考慮過成本嗎？”楊飛用商量的口吻說道，“益林縣是偏遠地區，我們進原料也好，成品運出去也好，運輸成本都要增加不少。”
蘇桐據理力爭，道：“很多大工廠，不也建在偏遠的鄉鎮或山區嗎？還有，說到成本，山區人工便宜，土地便宜，你真要在我們村建廠，我估計，土地使用費，都不用花什么錢，水也是免費的。”
楊飛雙手抱胸，緩緩說道：“讓我想想。”
蘇桐道：“你現在默默無聞，先在鄉村建廠，積累財富和名望。將來一飛沖天，財名動天下了，再去大城市建廠，到時權利反轉，你是天使投資人，也有了和政府談判的底氣，到時政府自然會放低姿態。”
楊飛贊賞她的分析能力，還有看透世情的眼光，笑問：“自來水工程怎么樣？”
“很好用哦！你快去我們家，洗個自水來澡吧！”蘇桐咯咯笑道，“你真是我們村的大福星呢！你沒去桃花村的時候，我們村幾千人，誰也沒想到，天天挑水吃的農村人，也能吃上城里人才能吃到的自來水。”
“是嗎？好用就行，下一步，等村民有錢了，就能用上熱水器和洗衣機，那才是衛生和現代的生活。”
“不過，三百塊錢，對鄉親們來說，還是一筆不菲的資金，很多人有抵觸情緒。”
“這就對了。別說農村人，便是城里的工人，要他們拿出三百塊錢，也是割肉了。”
“啊？那你先行墊資，就不怕他們賴賬不還？”
“我壓根就沒指望他們還錢。”
“老板，你？哦，你是打算在工資里扣？”
“不會。好藥都有個藥引子，凡事也得有個引子，自來水工程，就是我攪活和帶動桃花村民的藥引子！不然，他們哪敢輕易接受我在村里投資建廠？現在，我要是說建廠，他們不僅舉雙手贊廠，還會拼了老命保護！”
蘇桐這才明白老板的一片苦心，抿嘴笑道：“現在外村的小妹子，都以嫁為我們桃花村為榮呢！這一切，全是你的功勞。對了，有個事情，村民們拜托我請你，你無論如何，也要答應。”
“何事？這么鄭重？”楊飛問道。
“村里要搞一個自來水工程竣工儀式，要請縣里和鎮上的領導來，因為你不在，所以一直沒有定具體時間，你看，哪天比較好？”
楊飛想了想，笑道：“就定在明天好了，正好是給大家發放工資的日子。”
蘇桐拿出小本子，認真的記上，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聯系鐵支書，讓他們去請領導。”
楊飛沉吟道：“時間這么緊，領導們安排得過來嗎？”
“領導那么多，總有人可以來的吧？管他呢，不過是個形式。我們村里的工程，你出的錢，跟他們有半毛錢關系啊？他們過來拍個照，反倒成了他們的政績工程了？哼！”
楊飛偏過頭，看著她的側臉，師姐還是師姐，任性而驕蠻，一點沒變。
定在玉樓春宴請趙文斌。
楊飛送蘇桐回到公司，帶上向巧去玉樓春。
向巧難得有機會，和老板單獨出來，極力表現，客人還沒到，她又是倒水，又是看菜單的，生怕偷了懶。
“這些都是服務員應該干的活，你坐著就好了。”楊飛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
向巧溫順的坐下，感覺到楊飛在打量自己，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
“工作怎么樣？順心嗎？有沒有什么難處？”楊飛也很少有時間問她這些私人的問題。
“挺好的。工作很輕松，就是太輕松了，感覺好不踏實。”向巧聲音很柔順。
“慢慢的就忙起來了。”楊飛微微一笑。
趙文斌遲到了半個小時才到，身邊帶了兩個人。
他一進門，先掃了一眼包間，冷冷的問了句：“就你們兩個？”
向巧起身，請他們坐下，含笑道：“是啊。我去吩咐服務員上菜。”
“等等，那個蘇桐呢？她沒來嗎？”趙文斌好整以暇的點了根煙，翹起二郎腿問道。
“蘇姐有事沒來。”向巧笑著回答。
“你算哪根蔥？媽勒個搓比，一個打工妹，這里輪到你說話嗎？”趙文斌忽然火大，厲聲訓了向巧一句。
向巧抿著嘴唇，委屈得快要哭出來。
楊飛沉聲道：“趙文斌，你怎么說話呢？向我朋友道歉！”
趙文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楊飛，輕蔑的道：“我沒聽錯吧？現在是你們有事求我，你還敢在我面前這么囂張？信不信我斷了你們的財路？”
楊飛冷冷的說道：“一碼歸一碼，生意是生意，做人是做人。你今天不向她道歉，我叫你出不了這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