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聽了，不由得大吃一驚，但他臉上卻仍然不動聲色。
“墮胎？”楊飛呵呵一笑，“什么時候的事？”
“就上個月。”
“哦，上個月。”
“楊飛，你是不是不知情啊？這么大的事，她瞞著你，不好吧？”
“我知道。”楊飛淡淡的道。
“那怎么沒個人陪著她呢？一個人跑去醫院墮胎！墮胎跟生產是一樣的，甚至比順產還痛苦呢！還好她沒事，要是有個萬一，那連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
“當時我在尚海。”楊飛微一沉吟，說道，“朱琳，這事你知道就行了，除了我，不要再告訴第三個人。”
朱琳道：“我知道深淺，你放心吧，就算爛在肚子里，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楊飛告辭回家來。
蘇桐已經回家了，在樓上書房整理會議記錄。
民俗節的事情，已經商量出個眉目來了，明天準備印發會議通知。
事情重大，需要全村人通力配合。
楊飛來到她身邊，把雙手搭在她肩膀上。
蘇桐回頭一笑：“你先回房，我很快就好了。”
“你忙。”楊飛站著沒動。
蘇桐在電腦上打了幾行字，又回顧他道：“你是不是有事啊？”
楊飛道：“今天去茶酒書吧玩，碰見朱琳了。”
“朱琳？”蘇桐的手一滯，臉色一變。
楊飛道：“晚上在她家吃的飯。”
“哦。”蘇桐不太自然的撩了一下秀發。
楊飛道：“她跟我說，上個月她在醫院碰到你了。”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我忘記跟你提了。”蘇桐勉強一笑。
楊飛道：“你去醫院做什么？”
“我——”
“朱琳說，你是去看望一個朋友？”
蘇桐強自鎮定，笑道：“是咧，是去看望一個朋友。”
“看誰啊？”楊飛問。
蘇桐急切之間扯不出謊來，便胡諂道：“郭小麗。”
楊飛繼續問道：“小麗生什么病了？”
“沒什么大病。”
“沒大病你還去看她？她是我們的老朋友了，我打電話問問她。”
“楊飛。”
“嗯？”
“這么晚了，不要打電話給她了。對了，郭小麗跟蘇陽在處朋友呢！”
蘇桐想將楊飛的注意力轉移開，便把話題往弟弟和郭小麗身上引：
“蘇陽說了，等我們結了婚，他再結。”
“是嗎？這是好事。”楊飛道，“師姐，你想必也知道，小產之后，起碼三個月之內是不能過兩人生活的。”
蘇桐一怔，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么不注意呢？”
“我又沒有小產！”
楊飛的語氣，忽的凌厲起來：“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我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蘇桐啊的一聲，這才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被他發覺了！
她驚駭的站了起來，手足無措，還想掩飾，卻又找不到理由。
楊飛道：“為什么墮胎？你懷上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蘇桐無地自容，臉上臊紅，一把拉住楊飛的手，急切的辯解道：“楊飛，你聽我說，我……”
“這么說來，是真的了？”
“是，我的確懷上了。”蘇桐低下頭。
“為什么要打掉？”
“當時我不知道懷上了，因為感冒，吃了不少藥，后來查出懷上了，照了B超，醫生說可能有問題，我就給打掉了。”
“師姐，你真的不擅長說謊！”
“楊飛，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也是沒有辦法。”
“你沒有辦法？為什么沒有辦法？”
“因為、我做了鑒定，說是個女孩。”蘇桐囁嚅說道。
楊飛的臉，瞬間氣得鐵青。
“女孩？就因為是女孩，你就把她打掉了？”他暴跳如雷。
“楊飛，我要給你生個男孩。”
“就算你想要男孩，那第二胎是女孩，又有什么所謂？大不了再生三胎就行了！你為什么要打掉她？你不知道她也是一條生命嗎？你這是在殺人！”
蘇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對不起，楊飛。”
“你懷孕、墮胎，瞞住了我，也瞞住了咱媽，瞞住了所有人？你是不是早就存有這種想法？所以早就有預案在心中？你故意不說出來，就是想先鑒定男女？如果是男，你就生，如果是女，你就偷偷打掉，權當沒懷上過？”
蘇桐咬著嘴唇，無可抵賴的說道：“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楊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師姐，你、你、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簡直讓我大吃一驚啊！”
蘇桐抱住楊飛，哭泣道：“楊飛，我對不起你。你打我吧！”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那個幸運降臨人世間，卻無緣得見親生父母面的女兒！”楊飛冷冷的說道。
蘇桐道：“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她。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犯不著原諒你！”楊飛一把將她推開，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殺人啊！師姐，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我真的錯看你了！我楊飛幾時說過重男輕女的話了嗎？我有輕視過小蘇蘇嗎？在我心里，女兒才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可愛的寶貝！”
被他一推，蘇桐身子撞在書桌上。
她手撐著腰，說道：“你打我，我不怪你。可是，你說你不在乎生男生女——的確，你是不在乎，你以為我在乎嗎？你以為我想打掉她嗎？你也不看看！這個家里除了我倆，誰不想要我生個男孩？你知不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我第二胎要是再生個女的，我估計你媽都要將我掃地出門了！”
“荒唐！我倆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他們來管了？我這就請他們回省城去住！分開過日子好了！”
“楊飛，”蘇桐知道他真的能做出這種事，連忙拉住他，說道，“媽身體不好，你不要去氣她。她也沒說什么，只是我這么解讀她的話而已。再說了，我也真的是想生個男孩。”
“呵呵，原來你也重男輕女，虧了你也是個女孩身！”
“楊飛，你不知道我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什么壓力？”
“我要是不生個男孩，我怕你對我的情感難以長久。我在這個家，在你心里，就不會有地位。”
“哈哈哈！”楊飛不怒反笑，指著她，冷笑道，“師姐，虧了你也是個讀書人！竟然如此不曉事理！你為了自己的地位，就把自己的親生骨肉扼殺在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