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在學校里享受校園生活的時候，何青偉在賣力地為他張羅著。
他從永寧學院讀書期間做家教開始，到和兩個同學一起成立永寧金牌培訓學校，最后一路擴張成為本地最大的培訓機構，對培訓市場也是有深刻的研究的。
顧松的教課風格讓他隱隱找到了培訓學校建立自己特色的一個方向，更主要的是：和顧松草簽了合同的第二天，顧松就送來了四個周末課程的全部教案，讓他堅定了信心。
何青偉不僅親自上陣向上門咨詢的家長介紹顧松的課，更是調整了其他班的一些學生進他的班好作效果對比試驗，對那些內心存疑要試課的家長也來者不拒，允許他們隨堂旁聽。
最后給顧松排的，如他所愿是一個初三的大班。這個周末的課，顧松選擇了講作文。
初三的學生已經性格初顯了，有的乖如鵪鶉，有的一副拽臉，有的心不在焉，有的在撩妹。
教室后坐了幾個家長，用懷疑的目光盯著顧松，進入了情況不對請立刻退費的戰斗狀態。
孫老師和付老師也特地跑來旁聽，他們是顧松面試的親歷者，孫老師還同樣帶著初三語文，都想看看實際的課他是怎么控制場面的。
何青偉捏著一把汗，看顧松走上講臺，至少面不改色神態輕松，沒有怯場。
“同學們好，初次見面，我的名字叫顧松。武松打老虎，顧松考名牌，記住老師的口號！”
不錯，班上笑點低的學生還是很有幾個，氣氛起來了一點。
“今天我們講作文。以前有個學生問我說顧老師請問怎么實現世界和平，我說我這個問題太難了你換一個問題，他又問我作文怎么才能拿滿分，我只能跟他繼續聊聊世界和平的事。”
可以可以，氣氛更好了。
“你們有爸媽還提這樣無情要求的，就拿顧老師剛才的話反駁他們。我不是叫你們在作文這個問題上放棄治療，而是我們首先要明確一點，作文的答題目標，就是盡量少扣分。”
坐后排的家長雖然被調侃了，但倒沒什么怒色。
“第三排戴眼鏡的男生，對，你因為什么原因被扣過分？字丑就不要說了。”
在學生的一些大笑聲中，小男生站了起來:“跑題……”
簡直是捧哏，標準答案，最普遍的答案。
“沒錯，如果不跑題，作文分再扣也有限。說到這里，我先發表一下我的個人觀點，我覺得作文能力的最強體現就是:逢吵架必贏！”
孫老師和付老師再次感受到了天馬行空般的展開，不是講作文跑題嗎，說到吵架算不算跑題？
“現在你們覺得寫作文難，但比寫作文更難的，是讓你上臺講話臨場發揮；比上臺講話更難的，是你突然跟別人吵架了，不僅要臨場發揮還得見招拆招。”
“你們寫作文好歹還能憋夠600字，但突然讓你上臺做個演講，沒幾個能順利說出聲一下都不結巴的。如果是跟人吵架了，沒人打你，好多人自己吵著吵著就哭了。家長們也有體會，誰有重要的發言不先準備好，寫在紙上的？”
看家長的神色，好像是覺得有點道理。
“所以我最佩服諸葛亮了，他跑到別人家里可以一個吵別人幾十個，舌戰群儒不落下風。他在兩軍陣前可以當面把人活活罵死，這就是作文的最高境界：出口成章，對方心理素質好的不是五體投地就是心悅誠服，對方心理素質不好的就有可能現場死亡。”
“那，這就是我這節課要教的內容……瞎說，我怎么可能教你們吵架？我們讀書人的話叫講道理！作文要考的，就是你會不會講道理，你想不想得到考題蘊含的道理，這叫審題；你有沒有一個不跑題的好道理能講，這叫立意；你的道理能不能講得讓人認可，這就是文筆了。審題立意是連著的，我們今天就講這個。”
算是進入正題了，現在氣氛正不錯，所有人注意力都在。
“今天有幾位家長也在這里旁聽，老師就出個題，我們來看看這里面有哪些道理可以講。題目是：媽媽叫我去補課？”
“這幾位家長的孩子不要有壓力，老師擔保她今天不打你，放心大膽的講。這堂課上講得最好的，老師個人獎勵他今天吃雞，鮮香炸雞柳，5塊錢份的！”
倒是有幾個孩子躍躍欲試，已經開始思考起來。
何青偉看到這里，算是慢慢地放下心來。只要是這種狀態，就靠譜。
能上臺講課的，知識點都沒問題，主要就是講的方式。能不能讓學生愿意聽，講解得能不能通俗易懂。
顧松這種路子行得通。反正是培訓班，干嘛跟在學校里一樣一板一眼地講。
一堂課在笑聲中有效率地展開，從跟學生密切相關的話題里讓他們發出自己的聲音，每個人的回答顧松都點撥他們把立意走正。
媽媽叫我去補課，我要好好學，因為我知道補課交的錢，媽媽是很辛苦賺來的，她其實很愛我，希望我考上好學校將來能過得更好。
媽媽叫我去補課，我是不愿意的。可沒辦法，誰讓我自己成績不夠好，在學校里玩的時間，就只能從補課班還回來，還是要珍惜時間，免得自作自受。
媽媽叫我去補課，就是她想自己打牌沒時間管我，反正我成績好壞沒她輸贏重要，我就越不想學，我覺得要成績好，爸媽應該多陪陪我，多鼓勵一下我。
……
顧松最后布置的作業，是讓學生回去找出5個考過的作文題，每個作文題想出3個可以講的道理。
這一節課聽得何青偉和孫老師付老師都是心服口服的。
何青偉知道碰著寶貝了。
孫老師已經很厲害了，課堂上鎮得死死的，人又負責盯得又緊，多少年的經驗對考綱把握很準。
但真要論起來，顧松的潛力要大得多。
孫老師也許可以因為運氣碰到好苗子，教出個名牌大學的弟子出來。
顧松不同，何青偉現在相信他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可以有效地迅速提分，他是真正能授人以漁。
他打定主意把他留住，這種講師如果溜了，肯定帶走學生！
一下課，何青偉就把顧松請到了辦公室，他親手泡了一杯茶，顧松笑嘻嘻地道謝，知道有戲碼。
“我得恭恭敬敬地叫你一聲顧老師！厲害啊，長江后浪推前浪，高中生帶大課講出這個水平，厲害！”何青偉翹起大拇指，由衷地說。
顧松謙讓了兩句，暗道慚愧，沒有讀檔前多年的培訓經驗，他哪敢上臺。
“你周末如果時間多，多帶幾個班怎么樣？”
正合我意啊！顧松點點頭：“當然沒問題，不過只能在城區這邊3個校區。”
何青偉打了個響指：“那就好！那我就來調課安排，爭取3個校區，每個校區每天1個班，這樣每天6個課時也不算太累，你覺得扛不扛得住？”
“我年輕，沒啥扛不住的。”
“老弟，我看好你！希望我們能長期合作下去。金牌在永寧，論培訓這一塊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平臺。雖然說好是課時費月結，但老哥我今天表一個誠意，這周就這一節課2個課時，課時費我先結給你，湊個整1000，你還在上學長身體，多的算是老哥的一點心意。”
顧松放下茶杯站起來：“何總你這就太客氣了，這湊整湊得也太多了些。”
何青偉擺擺手：“我敬重有本事的人，老弟你不是池中之物，我還指望你在這讀書的這一年多時間里，幫我再把金牌培訓做上一個臺階，來日方長，這點小錢不必計較。”
何青偉不光是看重他課講得好，更覺得這小子和成年人談笑風生神態自若，總讓別人忽視掉他的年齡。這要是再長幾年，那還得了。
聽完這話，顧松就不多推辭了。能掌控一份基業的，無論大小，總有他的眼界和能力。平心而論，讀檔前的顧松最終事業沒鋪開，也不見得比何青偉現在這個產業的規模大。
何青偉拿過一個信封，遞到顧松的手上。
顧松愣住了。何青偉就見他直勾勾地盯著信封，然后面帶疑惑地看看他，又在辦公室墻上、地上到處瞄，又繼續盯著信封，反過來轉過去地仔細看，抽出里面的票子又塞回去。
“怎么了？放心！真錢！”何青偉打趣道。
顧松嘴角扯出點笑：“沒事……第一次自己賺這么多錢……”
何青偉笑呵呵地拍拍他肩膀:“你要是每天六個課時都能撐起來，一個月下來就是一兩萬，加油吧！”
顧松壓根沒聽他咧咧，心里一陣臥槽臥槽臥槽！
什么鬼！
尼瑪信封上，信封里抽出的票子上，懸空有一個很清晰的進度條：燧石計劃（1000/1000000）。
眼睛看別的位置，這進度條就消失了！
沒聽說2001年有這么高端的全息投影，這是個什么東東？這東西，就沒點別的提示？
心里跟貓撓似的，顧松心不在焉地客套了幾句就遛了。
這得趕緊開發一下有啥作用！
他一路小跑地窩回旁邊學校里的小樹林，在小涼亭里研究起來。
嗯，毫無疑問跟錢有關。
他掏出口袋里自己老媽給的補課費，沒進度條。
他掏出信封，有進度條。
他把老媽給的補課費塞進信封，進度條沒變。
他在腦海中默念：“燧石！”
……
他瞅瞅周圍小聲喊：“燧石！”
……
“我是燧石！”
……
“燧石計劃！”
……
折騰了半天，顧松仰天長嘆：這尼瑪是要先憑本事賺夠100萬嗎？別人讀檔輕松致富，勞資掙1000還有一百多是別人送的，人生為什么如此艱難！
可彩票什么的特么從來沒關注過，高考作文題都忘得一干二凈了更別提其他科目了，燕京大學這樣無法替代的平臺怎么也不能放過啊，所以賺錢都無法一心一意。
再說了要干什么事業總要有點本錢啊，沒點名氣和地位連智慧都賣不出去，讀檔贈送系統一個還完全沒什么卵用！
一時沒了興致干別的，顧松直奔網吧還想著繼續摸清楚這進度條啥玩意。
路上他掏出老媽給的補課費買了一包煙，花了不是自己掙的錢，進度條掉數字了。
在網吧他掏出自己掙的錢交網費，進度條也掉數字了。
看著開機畫面的他無語：老子不是要進入守財奴模式了吧？
搜遍網絡，關于“燧石計劃”，也沒查到什么有啟發性的信息。
心里憋得慌，顧松點了一根煙。旁邊有個平頭青年湊過來：“兄弟，借個火。”
顧松把火機遞給他。平頭青年點上煙道了個謝，又興奮地投入到CS的戰斗中。顧松看著他投入的側臉，見他叼在嘴角的煙灰掉到了鍵盤上也沒什么知覺。
他看著青年聚精會神打游戲的勁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就算為了盡快解開這個進度條的秘密，都得加快速度掙錢了。萬一這進度條有什么玄機，各種后續計劃都要調整。
要掙點快錢！
他把煙掐滅了，將火機和一包煙都遞給了平頭青年。平頭青年愕然望向他，顧松說：“突然決定把煙戒了。”
平頭青年樂了，朝他揚了一下眉毛說戒煙好，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顧松打開qq，找到駱西歸聊起來。
不就是賺錢嗎？
既然上天安排他要做個守財奴，就先沉迷到賺錢中無法自拔吧！
“師兄，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