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難道不是看汪總的誠意?”
聽了顧松的話,汪濤沉默著,半晌才說:“顧總年輕有為,又有大人物看顧,何必跟我們這些苦哈哈計較?”
顧松聽得笑了起來:“我要是對別人說E時代的汪總是個苦哈哈,不知道永寧有幾個人信?”
汪濤喝了一口茶,嘆著氣說:“我現在也是資金鏈緊張,錢不多了,顧總高抬貴手。我誠意十足,要E時代的股份都可以。”
顧松搖搖頭:“這個我不需要,我已經有漫游者了,渠道我有,要擴張門店也并不難。何況,我還擔心E時代的賬不干凈。我也不想跟你上一條船。”
見汪濤沉默不語,顧松卻不同情他。雖然很多人可能是無奈之下走上了某一條路,但既然路是自己選的,就不能怨別人。
“汪總應該清楚,如果今天這事我沒挺住,損失會有多大。光是店里今天被砸的貨,損失的一天利潤,加上受損的口碑,加起來就不止50萬。還有我戰略受挫帶來的潛在損失,我個人以及我的人遭受的身心傷害,汪總覺得應該值個什么數?”
“80萬。”汪濤苦澀地答道。
“80萬?汪總是說笑嗎?”顧松嗤笑一聲,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汪濤眼睛里略帶著些不甘:“雖然包仔確實給顧總帶來了損失,可顧總的大戰略并沒有受挫,不是嗎?”
“那是我的本事,不是因為汪總有手下留情。”顧松冷漠地說,”既然汪總說了個數字,我也說說我的。200萬,賠償我的損失。我的人,管櫟5萬,徐佳慧10萬。另外你安排,登報聲明,今天的事漫游者沒有以次充好,是有人尋釁滋事。我顧全你的名聲,不要你掛E時代的名。”
“這算是沒得談了?”汪濤咬著牙問。
顧松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說:“喝了你的茶,就是我肯談。但我差點被要了一命,怎么,汪總覺得我這條命不值200萬?”
汪濤不說話,又燒水泡茶,內心掙扎。管櫟沒想到自己職責沒做好受了傷,顧松還為他討公道,不由得有些感動。
汪濤泡好茶,又給三人續了半杯,才慢慢說:“顧總可能不相信,這么一大筆錢,我現在就是把E時代賣了,也換不回來。”
“那是汪總的事。我的條件就是這樣。”
“難道不能留一線?都在這個江湖里混,多個朋友總是好的。”
顧松笑了笑:“汪總可能忘了,剛才我說過,我們不是一路人。看得出來汪總很有點俠義情懷,總說什么江湖啊,俠客的。其實要我說,汪總是著相了,我并沒有想與誰打打殺殺。多個朋友當然好,但人生在世,本來就免不了爭,要爭就總會有仇敵。爭得過,往前走;爭不過,就低頭。汪總一定要與我結仇,我也只能接著。但橋歸橋路歸路,該了結的就要了結。汪總不妨想一想,要是咱們倆現在的位置換過來,你會提什么條件?”
一通話說完,他都有點口干,又把茶喝完。汪濤默不作聲地給他續上,“我還想有條活路。錢我真的沒這么多,能不能這樣。我幫包仔賠100萬,15萬的湯藥費我也出。但我想代理漫游者的永寧市場。除此之外,我E時代電子讓20%干股給顧總,每年我保證顧總這邊,有至少40萬的分紅。”
顧松驚了,還有這種操作?你這算盤叮當響啊。合著我把名頭打出來了,你還搞了我幾道,還想賺我后面的錢?
汪濤抬起手,像是知道顧松不肯,馬上接著說:“顧總不必懷疑我以后會再有異心。顧總事業紅紅火火,我也想跟著顧總賺點小錢。E時代電子里,我自己所占的股份一共只有30%,我想,我在永寧積累的人脈關系網,終歸對顧總是有用的。”
顧松不知道他這種自信來源于哪,干脆地說道:“代理漫游者的事別想了,不可能。汪總,我再說一句,我們不是一路人。我長了個大好腦袋,不是用來陰謀算計的,陽光大道,我走得通。這話可能你不愛聽,你身上沾的東西太多了,我的隊伍里不想有你這樣的人。”
汪濤聽著顧松的羞辱,神情陰郁,低聲說:“難道顧總非要讓我兄弟蹲班房,不死不休?”
顧松搖頭:“我還是那句話,215萬,登報聲明,這事就到此為止,我可以申請撤銷不再追究進一步的責任。如果我要不死不休,就不會開價。我要告訴你的是,你付出了我認為足夠的代價,事情在我這里就算了了。當然,后面是你也好,你背后的人也好,還想出手對付我,那就再是下一碼事。”
汪濤抬起頭盯著他:“顧總,一百五十萬,我的面子總可以值點錢,包仔也不止我一個兄弟,顧總何必不依不饒?”
顧松豁然起身說:“我聽著,汪總是在威脅我。既然汪總沒有誠意,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他就往門外走,何青偉和管櫟連忙跟上。
汪濤臉上神色變幻,卻也沒再說什么。
呆了半天等茶都涼了,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賀局長,我剛剛跟漫游者談崩了。”
電話里的聲音很低沉:“你說了什么?”
“我有分寸的。但賀局長,現在資金真的很緊張,那個采購項目的程序,能不能加快點進度啊?”
“你威脅我?”
汪濤平靜地說:“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救命錢,姓顧的開口要我賠200多萬,如果我不能把事情摁下去,可能明天就來抓我了。賬上拿不出錢來賠,就只能清賬查資產拍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才傳來冷漠的一聲“我知道了”,然后就掛斷了。
汪濤端起涼透了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經營了這么多年的關系,他何嘗想破壞?真要魚死網破了,已經縮回去的人,真的會頂著壓力保他嗎?
汪濤心里沒有底。他對顧松的背景也沒有底。
這事到了這個地步,他不能就這樣放手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