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2015年的7月24日。
這一天，被后世稱之為“初火降臨之日”。
中午12點21分39秒，位于太空的深空探測衛星和諸多地表觀測站，幾乎同時收到了信號。
信號很強烈、很有規律、一直在持續，不可能不引起極大的關注。
哪怕是很多地方的午飯時間。
但地球畢竟有24個時區，重要的觀測站，畢竟都有人值守。
何況在現在太空活動日益頻繁、太空觀測被不斷提高重要級的情況下。
于是在最高層的案頭上，一則突發的事件，讓其他所有事情都被暫時放到了一邊。
唐遠峰聽完匯報，第一時間問道：“顧松在哪？”
已經轉移到同步軌道的天宮空間站上，在此駐守工作的科學家們張大了嘴，看著屏幕上仍然在不斷波動的信號。
“這……這是什么？”
“數據在記錄嗎？”
“一直在……數據量好大！”
“信號源可以分析出來了嗎？”
“沒有那么快……但這么強的信號，要么是非常遠、非常強的信號源，要么就是……很近！”
“關鍵是這個信號的規模……不像是自然現象……”一個北熊的科學家，語調有些發顫。
“聯系了HSA嗎？聯系了燧石航天嗎？我們需要盡快分析啊！天宮上的計算機，不足以應付這個任務！”
“已經報告給地面了，這么強的信號，地面也會收到的。”
“我的天，出大事了！”
“休斯頓！休斯頓！你們收到了信號嗎？”
休斯頓。
約翰遜宇航中心的任務控制大廳里，人人盡是緊張又忙碌，興奮并恐懼的神情。
飛行控制指揮官萊丁絲按著耳麥說道：“我們能看到！信號源的位置正在分析。”
“休斯頓！這絕對是地外文明信號！做SETI的那幫人，應該正在狂歡！”
萊丁絲無奈地說道：“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繼續監聽并記錄，但是，不要往信號來源方向發射任何信號！重復，不要往信號來源方向發射任何信號！”
“烏拉諾斯明白！”
“長官，保羅教授已經在線上了。”
萊丁絲點了點頭，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好。
屏幕上，哈佛大學現在負責十億頻道級別地外檢測項目的保羅教授激動地打招呼：“萊丁絲先生，你那有更完整、更清晰的信號數據嗎？”
“沒錯，保羅教授。我想，您還是趕緊啟程，往休斯頓這邊來吧。統領先生正在召集高級官員和科學家們。”
不遠處的一間小房子里，一群人正在忙碌著。
房門猛地被推開，一個人拿著一疊紙沖了進來，喘著氣問：“建模完成了嗎？時間、角度和場強數據已經出來了。”
“早就完成了，快給我。”
坐在電腦面前的人腳一蹬，椅子就滑過來。他一把奪過那疊紙，然后又滑到電腦面前。
一邊手指飛快地輸入著參數，他一邊忍不住說出聲來：“這不可能，這個數據是真的嗎？這個數據的量級……信號源不可能超出太陽系的范圍啊！”
“老天，我想得通知老板，讓斯皮策、哈勃和費米調整好狀態。雙子和LBT也要第一時間待命。數據很快就能算出來。”
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兩大地面天王望遠鏡、三大太空望遠鏡緊急停止了現在的任務，調整待命。
“信號源在不斷運動，但是非常有規律……初始信號位置……天哪，土星附近！”
房間里一時完全寂靜了下來，然后由聲音說道：“土星附近……不可能有自然現象產生這個級別的的電磁波信號……”
“先不要著急下結論！我們趕緊計算信號源的位置規律。”
“它在運動……速度很快！”
“Fxxx……這是往地球……等等。”
隨著不同時間連續傳來的信號數據不斷被解析，它的信號源定位數據漸漸被計算了出來。
“這個軌跡……”
“比對出來了！這是土衛四的軌道！不，嚴格來說，它在土衛四的軌道上！”
“快，告訴老板！”
太空之中，時間先先后后，眾多觀測設備對準了土衛四的方向。
其中，也包含HSDA新近送上天的巡天號太空望遠鏡。
而地面上，在HSDA成立后已經加緊假設、提前落成兩年的500米口徑球面射電望遠鏡FAST，也加入了觀測當中。
顧松已經回到了燕京，正在趕往樞海的路上。
一路上，都處于通話當中。
“這個數據量，所包含的信息驚人。量子超算中心參與解析是肯定的，但還需要語言學家的參與。”
唐遠峰很認真地問道：“你那邊，沒有線索嗎？”
顧松淡定地說道：“現在真沒有，現在只是收到大量的信號，初步來看，信號還是加密的。對我來說，這也是一直最關注的課題之一，您放心，我全力以赴！”
“照你的意見，把指揮部設在哪里？昌文、武湖、燕京還是星海？”
“星海吧。HSDA的量子超算中心在那里，星系空港的通信天線功率也足夠，那邊的通信條件比燕京和武湖都要好。”
“好，我這就著手安排。到了之后直接到我辦公室這邊來。”
特京非常匆忙地往機場趕，專機已經安排好了。
“唐元老那邊說，緊急峰會在星海的HSDA總部召開？”
“是的，知情的各國領導人或特使都在星海市匯合。那邊的量子超算中心正在建模解析數據。”
特京點了點頭：“教授們都已經安排人去接了嗎？”
“都在路上了。”
一路再無話。
特京在路上閉著雙眼思考這個事件的影響。
現在知道的信息太少，根據北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唐元老那邊共享過來的HSDA信息，應該是高度透明的。
疑似地外文明的定向信號……
這可真是打亂了所有安排的大事件，是地球上有人類文明記載以來發生的頂級突發大事件。
這里面……究竟有多大的危機，又會有多大的機遇，將把世界引向何方呢？
感覺到車子停穩了，他睜開雙眼，利索地下車登機。
專機上，每個人都從座位上站起來迎接他。
特京和最前面的兩個人握了手，就站在機艙里說：“教授們，你們代表了北熊最頂級的智力。根據現在的信息，這必定是各個國家都要一起面對的人類大事件。但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破解這些信號，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和你們一樣，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不論怎么樣，也許從破解環節開始，我們就要全力以赴。你們的表現，也許將關系到國家的未來。”
大事當前，這些被緊急召集起來的學者神色凝重，機艙里一片誓師之聲。
專機起飛，越過云層。每一個舷窗旁的眼神，都是往上看著深空。
此刻云上陽光普照，但每個人都只覺得有骨子里傳來的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