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此刻也拿不定注意,目光全部聚焦在顧晨的身上。
當然,所有人都清楚,顧晨在對光頭老劉的詢問中,一直在做排除法。
因此盧薇薇也是急不可耐的問顧晨:“所以顧師弟,你認為這個黃總的前妻,嫌疑不大對嗎?”
“目前來說是這樣。”顧晨再次來到房門口,扭頭問光頭老劉:“你們這個黃總,平時有把錢藏家里的習慣嗎?”
“這個……”
“實話實說。”顧晨對于這點容不得半點含糊。
光頭老劉遲疑了幾秒,這才答道:“算是吧,有幾次我跟幾個管理一起來他家,挨個領取了自己的獎金。”
“當時我們就看見,他從房間里的保險柜中,取出一打鈔票來。”
“我還笑話他,藏錢在家不安全,畢竟這里的綠園高爾夫小鎮只是第一期,許多配套設施還不完善。”
“由于入住率還不是很高,因此安保設施也不是很完善,我怕有風險,就提醒過他,當時黃總并沒有當回事。”
“劉先生。”看著空空如也的保險箱,顧晨忽然遲疑了一下,打斷他道:“你說這個黃總生前吝嗇,那跟他來往密切的人都有哪些,這些你應該都清楚對吧?除了他前妻還有誰?”
“還有……還有清潔工。”光頭老劉抬頭,恍然大悟道:“沒錯,黃總之前在家里,是請過清潔工來打掃房間,因為他工作忙,沒時間打理房間,又是一個人居住。”
“是經常嗎?”顧晨再次確認的問他。
光頭老劉點點頭:“反正每次需要打掃,黃總都會請一些鐘點工。”
“因為太吝嗇了,所以跟許多鐘點工都有些矛盾,而且你們知道嗎?據說黃總前妻的父親,當初就是因為他舍不得花錢救治而死的。”
“所以,他跟他前妻的矛盾,其實從那時候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什么?還有這種事情?”盧薇薇一聽,當即也是愣了一下,不由搖了搖頭道:“那按照這樣說來,這個黃總當初的確混得不咋地。”
“而且連岳父治病需要的花費也不肯出,那對于黃總的死,我們又得重新考量一下了。”
瞥了眼光頭老劉,盧薇薇也是指著他沒好氣道:“你也不早說。”
“你……你們也沒問我呀。”光頭老劉也是一臉的委屈。
顧晨擺擺手,道:“大家都不要再爭執了,這么說來,黃總前妻的嫌疑我們暫時還不能絕對的排除。”
“不如打個電話問問?”袁莎莎提出建議道:“問問這個黃總的前妻,看看她最近的活動軌跡是如何,畢竟在家中被殺,從黃總身上的穿著來看,似乎顯得很隨意。”
“沒錯,你也看出來了?”顧晨對于袁莎莎的認真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
隨后走到臥室,指著黃總的尸體道:“從黃總的穿著來看,挺隨意,應該是睡衣,可見當時他已經回到家中有一段時間了。”
“而且根據我對他尸體狀態的初步檢測可以看出,他應該是死于昨晚七點左右。”
“的確是這樣。”盧薇薇瞅上幾眼黃總的穿著,也是點頭確認。
王警官皺皺眉,問道:“那你覺得兇手是熟人還是陌生人?”
“這個還暫時不好判斷。”顧晨不會做毫無依據的判斷,因此也不好直接回復王警官。
“還是打電話吧?”一旁的盧薇薇提醒著,瞬間看向身邊的光頭老劉,問他道:“黃總前妻的電話號碼你有沒有?”
“有……有的。”光頭老劉直接掏了掏手機,趕緊在通訊錄中查閱起來。
袁莎莎一時好奇,便隨口問了一句:“你跟黃總前妻很熟嗎?”
“還行吧,黃總有時候不想接他前妻的電話,就會讓我去應付一下,后來干脆直接讓她前妻,有問題直接找我,畢竟黃總早就不堪他前妻的騷擾了,每次電話過來,必是催錢。”
話音落下,光頭老劉瞬間找到電話號碼,直接拿給顧晨道:“吶,就是這個,他前妻現在也生活在江南市,要找她應該可以找到的。”
“謝謝。”顧晨接過電話,直接撥通過去。
沒過多久,電話那頭便很快傳來一個帶著怒氣的女子聲音。
還不等顧晨開口,她便直接責罵起來:“我說老劉,你們黃總到底什么意思?這個月的錢怎么還沒到賬?”
“不好意思。”顧晨也是打斷她談話,淡淡的說道:“我不是老劉。”
“你……你不是老劉?”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陣遲疑,可很快,女子直接又道:“可……可這的確是老劉的手機號碼呀?我好像沒記錯呀?通訊錄里都存著呢?”
“我的確不是老劉,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警察,我現在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請問你方便嗎?”顧晨說。
“警……警察?”也是聽到顧晨自報家門后,電話那頭的女子,忽然間緊張起來,也是放低了語調問:“警察同志,是不是老劉犯事了?我可跟你說,我跟他可沒一點關系,純屬是因為他在我前夫的公司上班。”
“你前夫昨晚被人殺害你知道嗎?”
顧晨也沒那么多精力聽她胡扯,直接將現場情況告知給她。
聽到此處,電話那頭的女子,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驚訝,對于前夫的死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反而還是咬牙切齒的道:“我以前就說過,像他這種人,肯定是不得好死的,可他的死跟我沒關系啊,你們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失陪了。”
“女士。”顧晨也是被她的話給驚愕到,平復下心情后,這才又道:“我想你沒有聽清我在說什么?你前夫,也就是飛天傳媒的黃總,他昨晚被人殺害。”
“我知道呀,你不是說的很清楚嗎?”女子也是再次確認了自己的說辭,一副見怪不怪的語氣道:“我早就知道,他為了賺錢,干這種缺德事,遲早會遭報應的。”
“只是沒想到,報應竟然來的這么快,他這家伙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嗨!”
說道最后,女子也是沒好氣的嘆息一聲。
顧晨感覺有古怪,看看身邊的王警官,盧薇薇和袁莎莎后,直接又拿起手機道:“我們現在在綠園高爾夫小鎮,也就是你前夫的家中,你現在立刻打車過來,要不我們去找你也行。”
“不用了,還是我過來吧。”女子平復下心情,也是一臉認真道:“警察同志,那你們就在那等我吧,我現在馬上過來。”
“好。”
雙方在確認之后,雙雙掛斷電話。
由于剛才開著免提,因此看著顧晨一臉疑惑表情的盧薇薇,也是第一時間疑問道:“這個女人怎么回事啊?前夫被殺,她好像沒有一點驚訝的樣子,這哪像做過夫妻的人啊,也太冷血了吧?”
“這個世界上奇怪的人還多著呢?他們都有這自己的快樂。”王警官倒是見怪不怪,瞥了眼盧薇薇后,說道:“我覺得你盧薇薇隨時可以擁有這種快樂。”
“滾犢子。”盧薇薇直接反駁了回去。
沒過多久,前來支援的丁亮和黃尊龍,帶著另外兩名見習警,也是第一時間來到現場。
根據顧晨的要求,幾人對現場外圍展開搜索。
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還有袁莎莎,則是對房間內部的各處細節進行排查。
至于光頭老劉,賜玫瑰金手銬一副,被直接拷在院子鐵門上,瞬間化身吉祥物。
大概過去了四十分鐘左右的樣子,顧晨和大家在屋內,也多少找到一些細微線索,大家都將這些碎片化線索稍加整理,準備用作排查之用。
而就在此時,一名濃妝艷抹,穿著時尚的女子,也是第一時間來到門口。
在與大院門口的“吉祥物”光頭老劉交流一番后,被告知警方正在屋內等候自己,于是三步變成兩步,急切的走進房間。零零書屋
而顧晨和同事們此刻也正在大廳等候多時,見到來人后,顧晨首先上前詢問:“你是黃總的前妻?”
“沒錯。”女子眨巴眼看著顧晨,眼神不由愣了一下,趕緊伸手道:“我……我叫陳欣。”
“顧晨。”顧晨伸手與她相握,道:“我就是剛才給你打電話的警察。”
“聽出來了。”陳欣也是看看左右,平復下心情后,這才淡淡問道:“我前夫在哪?”
“臥室。”盧薇薇說。
“帶我去看看吧。”陳欣說完便要往二樓走。
盧薇薇立馬將她攔住,也是好心的提醒道:“陳欣女士,現場可能會有些不適,我建議你有些心里準備。”
“很慘對嗎?”陳欣呆滯了一下,這才低頭沉思道:“難道……是報應?”
顧晨仔細觀察著陳欣表情的微妙變化,也是淡然說道:“你前夫黃先生的胸膛,幾處關鍵部位被人刺傷,而且胸膛被人開膛破肚,畫面有些不適,如果你先去看,最好是有些心理準備,那么你行嗎?”
“我……試試吧。”陳欣似乎強忍著傷感,與之前在電話中和顧晨交流時的不屑,倒是產生了一些強烈反差。
顧晨微微點頭,收回目光后,也是主動走在她面前,道:“你跟我來吧。”
一行人“咚咚咚”的來到二樓……
當顧晨帶著陳欣來到黃總的臥室時,從進門看見前夫尸體的那一刻起,陳欣當即捂住了口鼻,一個小步快跑來到門外。
隨后就是一陣惡心的嘔吐,干嘔著眼淚忍不住往外冒。
她哭喪著臉看向顧晨道:“警察同志,到底是誰下這么狠手?竟然將他開腸破肚?至于嗎?”
“你先冷靜一下。”也是見陳欣情緒不穩,站她身邊的袁莎莎,立馬拍拍她肩膀。
顧晨則是雙手抱胸,也是淡淡說道:“從現場情況來看,兇手手段殘忍,可是根據我們我們對物業的詢問才知道,昨天下午到晚上,整個小區都在電力檢修。”
“因此也制造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監控盲區。”
看著身體瑟瑟發抖的陳欣,顧晨又問:“所以我找你過來,也是想了解一下,關于你前夫的種種問題,還有,你昨天下午和晚上都在哪?”
顧晨首先將現場情況告知給她,隨后便開始對陳欣展開現場調查。
陳欣搖頭,也是沒好氣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些什么?可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前夫的死,跟我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昨天一天都在外地,去參加一個朋友父親的壽宴,只到今天上午才回到江南市,這個有許多目擊者都可以證明,你們也可以去調查。”
顧晨看了眼身邊的盧薇薇和王警官,幾人都是微微點頭,顧晨只好先將這點記錄在案。
“很好,那么現在是下一個問題,你前夫,也就是黃總,他生前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要說得罪,也不是沒有,可罪不至死啊。”陳欣也是扶住樓梯圍欄,整個人蹲靠在地上,道:“他干的這些工作,想必你們也都知道。”
“無非就是在網上發布一些高薪招牌的信息,隨后誘導年輕人過來面試,從而在這些面試者身上薅羊毛。”
“要說狠他的人也有,我是知道的,可畢竟這些人也都消費過,雖然價格高昂,但是并沒有強買強賣啊,一切都是自愿原則,難道就這樣,我前夫就得死嗎?”
顧晨聽完陳欣的說辭,簡單梳理之后,又問:“那這么說來,你也不清楚你前夫得罪過誰?我可以這樣理解吧?”
“對。”陳欣也是點點頭,有一說一。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顧晨走上幾步,來到臥室門口,指向其中一個打開的保險柜道:“你前夫平時又在房間存錢的習慣嗎?就比如這個保險柜,里邊平時都會放些什么?”
“錢,還有文件。”陳欣說。
“你確定?”顧晨問。
陳欣點頭,非常肯定的道:“這個我可以百分百確定,這些都是他多年的老習慣,最喜歡將重要的東西,放在臥室里儲存起來。”
“而且床頭位置,必定有個保險柜,除了鈔票,剩下的就是公司的重要文件,應該是錯不了。”
“那就是說,現在的問題是,保險柜空了,那些文件和鈔票也跟著不翼而飛?”盧薇薇看了眼屋內空空如也的保險柜,整個人也是不由分說道:“那只有一種可能,你前夫的保險柜被盜。”
“那就是入室搶劫?”王警官接話道。
顧晨也是點點頭,肯定了王警官的說辭:“從現場情況來看,入室搶劫的可能性很高。”
“畢竟如果按殺人動機來說,那些被他坑過的人,還有公司的員工,似乎都不太可能是刺殺對象。”
看了眼身邊有些站不起身的陳欣,顧晨也是淡淡說道:“當然,如果陳小姐所說屬實,你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所以最好希望你說的都是真話,我們也會去核實。”
“那顧師弟,這保險柜難道是自己打開的?應該有鑰匙吧?”
也是被身邊的盧薇薇一提醒,顧晨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些什么。
他趕緊回頭看了眼盧薇薇,也是欣喜不已道:“盧師姐,你剛才說什么?”
“鑰……鑰匙呀,打開保險柜不都是需要鑰匙的嗎?”盧薇薇也是不由疑惑。
顧晨打上一記響指,隨后立刻返回到臥室,來到保險前,對著鎖眼,用強光手電筒照射觀察一番后,這才有了心中的決斷。
“我可能知道,兇手為什么要將黃總開腸破肚了。”
顧晨忽然站立起身,讓身邊的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不由驚了一下。
幾人也是立刻圍在了顧晨的身邊。
其中王警官率先不解的問他:“我說顧晨,你說你已經知道了?”
“沒錯。”顧晨指著鎖眼道:“起先我沒有特別注意鎖眼的內部,只是看到周邊有血跡,想想應該是黃總被殺時,無意中為了保護保險柜里的東西,才沾染上的血跡。”
“但是現在看看,好像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戴著丁亮給的白手套,顧晨在保險柜鎖眼附近輕輕一抹,隨后用食指和拇指揉捏起來。
片刻之后再張開,道:“王師兄,這個粘性可不是血液帶來的。”
“不是血液的粘性?”王警官表示不解。
顧晨微微點頭,也是放在鼻尖嗅了嗅,這才又道:“這里邊夾雜著一些其他氣味,應該是跟胃里的粘稠物有關。”
“胃……胃里的粘稠物?”盧薇薇不可思議的看向保險柜,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黃總,瞬間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顧師弟,你的意思是,兇手將黃總開膛破肚,很有可能是想從他胃里掏出鑰匙,來打開這個保險柜對嗎?”
“啥?”王警官聽到這個說辭,整個人也是不由一驚:“黃總這家伙,竟然把鑰匙吞進肚子里?”
“那這么說來,兇手當時就應該在房間內,而且是跟黃總面對面,而黃總處于保護自己財產的動機,情急之下才保險柜鑰匙吞進肚子里。”
想到這里,看著地上被開膛破肚的黃總尸體,王警官忽然感覺一陣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