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分局食堂內。
聽著聶小雨的講述，所有人的表情從剛開始的淡然，直接變成了憤怒。
沒錯。
一個人有多殘忍，直接看他對待動物的習慣。
對待小動物尚且如此殘忍，更別說對人。
這種血腥場面的出現，可以說給整個江南市帶來不穩定因素。
別的不說，傳播血腥殘忍視頻，本身就是一種影響極其惡劣的行為。
“小雨，這些視頻的源頭是誰發的，你知道嗎？”顧晨問。
聶小雨默默點頭：“我也在查，通過群里一些人，找到了一個叫做‘萌寵群’的社區。”
“不過這個‘萌寵群’里所發的內容，不是小貓小狗的日常，而是一些虐貓虐狗的視頻，進群還得交會費。”
“而之前那兩個虐貓虐狗的視頻，其實是意外泄露出去的，一般來說，群里如果查到有人泄露視頻，是會被踢出群的。”
“還有這種變態群？”盧薇薇聞言，也是沒好氣道：“我不知道這種群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虐貓虐狗竟然也有志同道合者？還收費？有幾個腦殘的韭菜會加這種群？”
“答案是……200多個。”聶小雨接話說。
盧薇薇忽然就震驚了：“多少？200多個？”
聶小雨默默點頭。
“我的天吶，這幫人瘋了嗎？”盧薇薇簡直不敢相信，江南市竟然會有這么多心理變態的家伙。
顧晨皺皺眉，問道：“小雨，這個群是怎么收費的？”
“就……一個人70塊，之前比較松散，但是后來發現加群的人越來越多，群主開始設置門檻，一個人收費70元，竟然也有一百多人付費。”
“這群主什么來頭？”一旁的王警官問。
聶小雨搖頭：“不清楚，是個小號，群主好像年齡不大，從這個群的資料數據來看，大部分都是未成年。”
“也有少量一些是賣狗肉的，他們喜歡在屠狗之前，拍攝一些虐狗的視頻供群友欣賞，他還常常說，狗就是一道菜，反正都要死，還不允許他給狗選擇死法嗎？”
“有時候我在群里偷偷臥底，看到他們發的那些視頻，簡直慘不忍睹，我都怕在這個群里待久了，心理都會產生扭曲。”
“那群友就沒一個出來反對的嗎？”顧晨又問。
聶小雨先是搖頭，可很快又是點頭：“也有些群友是臥底來群里的，他們都是一些愛貓愛狗人士，也有一些是因為家中的寵物被盜，想來群里看看是不是自家寵物。”
“有些人在對方發送虐貓虐狗視頻后，會出來反駁的，但很快就會被踢出群。”
“這個群里只允許喜歡虐貓虐狗人士存在，對于那些愛貓愛狗人士，他們都是嗤之以鼻，堅決踢出群的。”
“我還算聰明，在加入這個群的幾天內，一直都潛水觀察，不敢發言，怕被他們發現我是臥底后，直接踢出群。”
“不過我想過不了多久，我也會被踢出群的。”
“嗯？”聽著聶小雨的說辭，顧晨忽然有些好奇，輕聲問她：“小雨，你不是已經交錢進群了嗎？怎么還會被踢掉。”
“對呀，我記得小雨自己說交過70元的進群費的。”一旁的袁莎莎也道。
聶小雨點頭：“我是交過進群費，剛開始我也跟你們想的一樣，以為交了70元的進群費，就可以一直待在群里。”
“可后來我發現我想的太簡單了，這個群里是有硬性規定的，所有進群成員，5天內都必須發送一個原創的虐貓虐狗視頻，有管理員會審核。”
“一旦發現是搬運，或者沒有發送原創視頻，都將會被踢出群的，他們說這樣是為了防止那些愛貓愛狗人士來找茬。”
“而今天就是我在群里的最后一天了，有管理員私信我，說今晚12點之前，如果我沒有發送原創的虐貓虐狗視頻，他們就會把我踢出群。”
說道這里，聶小雨也是一臉的哀愁：“顧晨哥哥，你說我怎么可能發這種視頻呢？而且我現在嚴重懷疑，我手機里被燒死的那只小貓咪，就是我收養的那只流浪貓。”
“因為他們自己在群里也說了，找不到流浪貓和流浪狗，他們就會去偷，群里還有不少是名貴貓的，像什么布偶貓，英格蘭短毛貓之類的，很多都是他們偷來的。”
“另外，他們為了拍攝素材，還會聯系寵物救助站，表示自己想收養，而且很急迫的那種，其實就是為了拍攝視頻。”
“反正這些人是瘋了，感覺都很殘忍，尤其是那個賣狗肉的，他應該算是這群里年齡較大的一個了，感覺非常享受這種虐待動物的過程。”
“而且在群里聽他們說，虐貓虐狗多沒意思，其實最想虐的是嬰兒，虐小孩更爽之類的話，感覺太嚇人了。”
“我懷疑他們現在這樣說，也肯定會這樣做，畢竟這幫人虐貓虐狗的手段，那是相當的殘忍。”
聶小雨似乎壓抑了很久，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顧晨也是打斷她道：“那這種群難道不被舉報嗎？”
“舉報沒用啊。”聶小雨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他們收錢，會給你發網盤，30多G，但是之前聽說那個群不久之后就被封了，然后他們又會換另外幾個群。”
“換群倒是有可能。”王警官也是點點頭，道：“這種群不被舉報那才不正常呢。”
“對呀。”聶小雨也是沒好氣道：“其實他們有好幾個群，群名都叫什么‘動物保護者’，什么‘愛貓協會’，什么‘愛狗協會’等等。”
“還有更離譜的，叫什么‘高考沖刺’，群里的成員基本在多人的樣子。”
“而且他們可能是一個團隊吧，也在企鵝群里發，有些是他們發原創虐貓虐狗視頻才能進群，我進的這個群就是虐貓群，他們還開過直播，我是看到過的，簡直太殘忍了。”
“這哪是人啊？是魔鬼吧？這種人就應該詛咒他們娶不到老婆。”何俊超一聽也是氣壞了。
聶小雨低頭沮喪道：“其實……我個人認為他們并不是為了賺錢，他們好像對這玩意有癮，一部分是靠領養，另一部分是抓流浪貓流浪狗之類的。”
“他們很多人都是通過網上或者是當地附近的救助站，我甚至在咸魚上也看見過他們。”
“而且他們的領養信息都是蠻正常的，就可以看到他們非常的急切，問郵過來能不能快遞什么的，還有就是我說的可能是偷別人家養的貓。”
顧晨聽完默默點頭，說道：“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他們說最想虐的是嬰兒？這是人話？”
“對，虐貓已經是變態了，這種人心里陰暗，表面還看不出來，簡直太可怕了。”
盧薇薇也是氣不過，直接附和著說。
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我之前也有看到過一些犯罪學的說法，說歷史上著名的殺人犯，其實都有多多少少的虐待動物的行為。”
“如果虐待人也不犯法，他們的首要目標肯定是小孩和女人。”
“而且我在翻閱一些國外書籍的時候，甚至看到過這樣一種說法。”
“說的是這種變態偏愛虐貓者，就是因為貓有大大的圓眼睛，五官緊湊，臉比其他動物更像人類的嬰兒，而且貓的叫聲也像嬰兒，虐貓是滿足他們虐嬰兒渴望的替代品。”
“呃！”
聽顧晨這么一說，袁莎莎整個人不由一呆，弱弱的問：“顧……顧師兄，真……真有這么變態？”
顧晨默默點頭，道：“所以有一種說法，說虐待動物的狂熱分子，一般都是潛在殺人犯。”
“因為虐貓時間久了，慢慢就會變得不滿足現狀，就會重新尋找獵物來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
“而終有一日，虐待小動物也會沒有滿足感，那到那個時候，他們的獵物又會是什么呢？”
“對呀，到最后那可不就是虐小孩了？”袁莎莎聞言，整個人也是打了一記哆嗦。
顧晨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因為虐貓癥狀就是虐幼癥狀，他們喜歡虐一切嬌小可愛的東西，這其實是一種心理疾病。”
“顧晨說的沒錯。”王警官聞言，也是非常贊同的道：“像我們看小動物的時候，感覺它們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眼神感覺特別像。”
“而且我也記得，以前哪個心理專家說過，虐貓發展到后面，就會虐待兒童，再兇殘到連環殺人。”
“就如顧晨所說的那樣，許多歷史上著名的殺人犯，其實都由虐待動物的狂熱喜好。”
“生命在他們面前，會顯得不值一提，長期以往的發展下去，他們會漠視生命，會以殺戮為樂趣。”
“這要是以后跟人產生矛盾，他們會用虐貓的那種行為去處理對方，這就很可怕了。”
“對呀。”一名三組的見習女警聞言，也是委屈巴巴道：“逼呼上一群罵貓奴的，我想不通，有時候就說虐貓虐狗的都是心理變態什么的，為什么很多人反過來說我們不對？”
“理解不了，我看我還是少看這些變態的事情。”何俊超搖頭，感覺真是什么樣的人都由。
盧薇薇也是黛眉微蹙，不由分說道：“我看就是有病，我的媽呀，這種人真要管管。”
“正常啦，對生命熱愛的不會去虐待動物，虐待動物漠視生命的，也不會因為面對的是人而例外。”又一名見習警說。
一時間，許多三組的新老同志，也都開始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盧薇薇扭頭看著顧晨，問：“顧師弟，難道就沒辦法治一治這幫殘忍的家伙嗎？”
“這個……”顧晨有些犯難，不過還是實話實說道：“其實這種虐殺流浪貓的行為，目前在我們國家法律框架內，這種行為是不構成刑事犯罪的。”
“拍攝出售虐貓視頻的行為，目前也同樣很難找到合適的法律法規來規范，不過我覺得，這正是立法需要完善的地方。”
“對。”聶小雨也是義憤填膺道：“這種變態遲早殺人的，希望國家盡快立法嚴打，希望盡快推動反虐待動物立法。”
“沒錯，如果反虐待動物立法，我肯定舉雙手贊成，不行再加雙腿。”
“這種人就欠教育，虐待動物都能上癮，這種‘癖好’要是一直發展下去，影響到更多的人，那才可怕呢。”
大家雖然眾說紛紜，表示對虐貓者的憤慨，但是畢竟沒有合適的法律約束，也很難做到對他們的有效制約。
聶小雨看著顧晨，弱弱的問：“顧晨哥哥，難道就真的沒有什么辦法救救這些小貓小狗嗎？”
“感覺如果不制止這些人，還會有更多小動物被他們虐殺，感覺這小小動物都好可憐。”
“最可氣的是，他們的網站名還取什么‘愛貓愛狗群’，感覺他們也太不要臉了，這就是一條黑色產業鏈。”
“而且我嚴重懷疑，我所在的這個群，這個群主只是虐貓產業鏈條中的一環，更大的虐貓群體，仍然通過‘游擊戰’換群聊天躲避審查。”
顧晨皺皺眉，雙手抱胸問她：“小雨，你跟這個群主聊過嗎？”
“沒有過多的交流。”聶小雨搖搖腦袋，又道：“可是，群主在群里說話時，為了避免我自己潛水被踢掉，我就故意跟他交流了一下。”
“你跟他交流什么了？”一旁的盧薇薇也很是好奇。
聶小雨鬧著腦袋，也是不由分說道：“我就問他怎么才能不被踢出群，他教了我一招。”
“因為我知道，他是販賣虐貓視頻的，他告訴我，虐貓者都會用多種形式來虐貓，并拍攝視頻，賣給下線或者購買者。”
“但是他也很敏銳，他說之前曾懷疑有反虐貓志愿者疑似潛伏在群里，導致群經常被舉報，所以現在進群要求比較嚴格，必須要證明你是自己人。”
“就是必須要自己發表原創的虐貓視頻？”顧晨問。
“對。”聶小雨狠狠點頭，道：“這是硬性規定。”
“而且群主還會告訴我虐貓的道具有哪些，比如鉗子，錘子，電鉆之類的。”
“如果虐狗的話，還有什么狗狗的嘴套，然后還有把狗綁住，把貓綁住的那些東西，反正很惡心。”
“而且顧晨哥哥你知道嗎？他們是有很多團體的，我所潛伏的這個群是虐貓團體，還有一個虐狗團體，他們兩個好像相互交流。”
“我知道了。”顧晨默默點頭，猶豫片刻后說道：“你把你進的那個群號告訴我，我進去看看。”
“可以，你可以先加群里管理員的個人賬號，然而轉給他們70元，說明自己的來意。”
“他們會先跟你交流，如果覺得你沒問題，才會收下錢，讓你進群的。”聶小雨說。
顧晨笑笑：“沒問題。”
聶小雨將自己潛伏的群號發給顧晨，顧晨也根據群號的搜索，很快找到了一個叫“愛貓交流VIP群”。
如果不是知情人士，還真會當這些人是愛貓人士呢。
顧晨扭頭看了眼何俊超，問：“何師兄，你的聊天小號能不能給我一個？”
“可以啊。”因為辦案的原因，何俊超是整個三組注冊聊天小號最多的人，有人說他有十幾個小號，但也有說他有幾十個小號的。
最夸張的，他自己吹求說有一百多個下號，當然也沒人證實。
何俊超給顧晨的是一個等級還算高的小號，將賬號和密碼寫在紙條上，遞給顧晨道：“你用這個登錄和他們交流吧。”
“謝謝何師兄。”根據何俊超的賬號密碼，顧晨登錄了一個叫“何公子”的賬號。
雖然名字土了些，不過跟何俊超的氣質倒是挺像的。
顧晨也是根據聶小雨的提示，加了一個群里最為活躍的管理員賬號，并附加了一些私信信息。
大概只過去了20多秒，對方就通過了好友驗證。
“顧師弟，快看看他說些什么？”盧薇薇急的不要不要的。
當然，不只是盧薇薇，圍在顧晨身邊觀察的還有三組的許多新老同志，大家都對此件事情有著極大的興趣。
顧晨微微點頭，直接和這名叫“暖貓”的陌生人展開交流。
何公子：如何進群？
暖貓：你進群想做什么？
何公子：這不是愛貓群嗎？
暖貓：是愛貓群不錯，不過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愛貓”。
何公子：我懂，是朋友介紹進群的，我也喜歡虐貓。
暖貓：（憨笑），你說喜歡虐貓？有證據嗎？兄弟不妨發個虐貓視頻給我看看。
顧晨猶豫了一下，要發虐貓視頻，自己現在上哪找去？
于是轉身問聶小雨：“小雨，你當時進群有這要求？”
“沒有。”聶小雨搖頭，可忽然又猜到了什么，趕緊說道：“顧晨哥哥，可能是因為我是女生吧，他們對女生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臥底，交錢就給進群。”
“但是如果5天之內沒有發送原創的虐貓視頻，照樣還是會被踢掉的。”
“進群還有性別歧視？”聽著聶小雨說辭，何俊超也是沒好氣道：“早知道這樣，那我就給顧晨一個女性賬號了，其實我還有一個叫‘何小姐’的賬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