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男子在車里越說越氣憤,那種不甘的心情也是異常強烈。
顧晨看著他那悲忿的表情,也是繼續問他:“所以,你就打算這么忍氣吞聲了?”
“那還能怎么辦?”男子看向顧晨,也是無奈感慨:
“都已經離開了牌桌,要想再去找證據,那是不可能的啦。”
“我也想過了,要怪就怪我沒有自制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才被這幫人做局騙走了所有錢。”
重重的嘆息一聲,男子也是無奈感慨:“下次我注意就行了,就當這一年白干了。”
“你說的倒輕巧,一年白干,你知道這一年有多少天嗎?365天,等于這365天你都在幫人家打工。”
“人家一年到頭坐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就能大賺你一筆。”
丁亮也是越聽越氣憤,似乎感覺這個男子實在是夠窩囊的。
尤其是被騙之后,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男子也是雙眸濕潤,哽咽著說:“那我有什么辦法呢?我這是聚眾賭博,我總不能報警吧?”
“這大過年的,又是一些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要是去鬧,那多傷和氣啊?”
“再說了,關鍵這種情況我沒有證據啊?我去鬧,人家還會說我玩不起呢?到頭來還得碰一鼻子的灰,何必呢?”
“而且,我也是要面子的人,輸了就是輸了。”
“你這樣想就不對了。”聽著年輕男子如此一說,顧晨也是緩緩說道:
“你這樣忍氣吞聲,只能助長他們這樣做的囂張氣焰,原本他們或許只是存在僥幸心理。”
“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那這些人就會以這個騙人的手法為職業,專坑你們這類人。”
“那到時候受到傷害的,就不單單是你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
“這有可能會導致許多家庭的破裂,大過年的,賺這種錢的確很沒道德,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這是在犯罪。”
“有,我當然有想過。”深呼一口氣,年輕男子也是緩緩說道:
“村里的老人都清楚情況,可那些人,都是一些街頭混混,他們整天在各大鄉鎮之間游手好閑,有的時候就是在城里的KTV瀟灑。”
“每年都把過年賺來的不義之財,花的差不多了,然后就開始商量如何設局,騙我們這些打工仔入局。”
長嘆一聲,男子說道:“我算是比較倒霉的那一個,有的人還算不錯,他們會先請他洗腳唱歌按摩之類的,然后再設局讓他加入牌局。”
“可我呢?啥也沒請,就這么糊里糊涂的入局。”
搖搖腦袋,男子也是苦笑著說道:“有的時候真的感覺自己挺傻的,活該我這種人賺不到大錢。”
“好了。”顧晨感覺男子此刻一直把責任歸咎于自己,顧晨也是安慰著說:
“你這種情況不處理,那以后的幾年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陷入騙局。”
“你不報警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就這么放過這幫人,讓這幫人在鄉鎮里為非作歹,那以后這幫人還得了?”
“要是這幫人炫耀自己的‘戰績’,誘導更多的人加入到他們這種人的行列,那對社會將是多大的危害,這些你想過沒有?”
“呵呵。”聽著顧晨的這番說辭,男子只是干笑兩聲,無奈說道:
“警察同志,你們是警察,你們當然考慮問題比較全面。”
指了指自己,男子又道:“可我呢?我就是個普通的打工仔,我啥也不是,我能怎么辦?”
“我可沒有那么多高尚的品格,說實話,我就是一個窩囊廢,這輩子也不會有什么出息。”
“離開老家,我還能有點尊嚴,否則這個年都沒辦法過了,好在我能找個借口,說工作單位要提早開工。”
重重的嘆息一聲,年輕男子也是無奈搖頭:“我真是夠倒霉的。”
“難道你就不想拿回自己的工資嗎?”顧晨問。
男子猶豫了一下,扭頭看向顧晨,問道:“可……可以嗎?”
“你能幫我們把這些人的犯罪證據給收集起來,那自然是可以追回自己被騙走的錢財。”
“如果你就這么自暴自棄,那就是神仙來了也幫不了你。”坐在另一邊的丁亮也是吐槽著說。
男子忽然猶豫起來,似乎也沒有下定決心,但卻一直在車上思考。
當車輛緩緩停在了火車站廣場路邊的時候,男子忽然抬頭看向顧晨,說道:
“警察同志,如果我幫助你們,打掉這個騙子團伙,那我的錢,真的可以要回來嗎?”
“你自己的錢當然可以要回來。”顧晨說。
“那我要怎么做呢?”男子又問,似乎也很想要回自己辛苦一年的打工錢。
顧晨則是淡淡說道:“首先你要做的,就是把這幫人的具體信息提供給我們,然后給我們提供證據,包括他們平時在哪里作案?”
見男子聽得一頭霧水,丁亮則是趕緊解釋:“就是讓你說出,那幫人平時都在哪里設局?”
“哦哦,然后呢?”男子似懂非懂,又問。
“然后就是積極的配合我們警方,聯絡受害者,包括你說的那些老人家,讓他們提供這幫人的具體信息。”
“我們只要掌握他們犯罪的證據,才能將這幫人一網打盡。”顧晨也是給出了建議。
“可是……”男子猶豫了一下,也是好奇問道:“可是,要手收集證據,我該怎么搜集?”
“這個不用你擔心,你只要將這些情況說清楚,我們自有辦法。”顧晨說。
男子似乎也是聽懂一些,于是又好奇問道:“你們該不會是要派臥底吧?”
“這個不用你操心。”丁亮見狀,也是趕緊又道:
“你只要配合我們就行,就問你愿不愿意吧?”
“呃……”短暫思考了幾秒后,男子這才狠狠點頭:“行,我愿意。”
“那你這杭城還去不去了?”丁亮又問。
“暫時不去了,反正去杭州也沒這么早開工,我還得待在那里喝西北風,還不如搏一把,搏贏了,還能把自己被騙走的錢給追回來,我干嘛不愿意啊?”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那你現在可以車票改簽了。”顧晨也是見男子開竅,也是提醒著說。
男子“唉”了一聲,然后拿起手機,準備改簽火車票。
可當點開頁面的時候,他卻又猶豫起來。
顧晨見狀,也是好奇問他:“怎么了?”
“警察同志,如果不去杭城,我也不能現在回老家呀,這樣人家會說我,你不是去工作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嘆息一聲,還不等顧晨幾人開口說話,男子又繼續解釋:
“當初家人讓我多待幾天我都不樂意,堅持要走,那是為了面子,給自己一個臺階,可現在回去,真的是一點面子都沒有。”
“而且,家人肯定會知道我聚賭把錢輸光的事實,這肯定不行的,我不能讓家里人知道這件事情。”
“可我現在手里也沒錢了,我待在這里,住賓館的錢都沒有。”
“這個不用你擔心。”見男子有疑慮,顧晨也是給出解決方案:
“這些天,你就留下來,協助我們辦案。”
“至于住宿,你可以暫時住在我們分局的警員宿舍,吃飯的話,去我們分局食堂蹭幾天。”
“呃……”聽顧晨如此一說,男子也是弱弱的問道:“可……可以的嗎?”
“怎么不可以了?如果你能幫我們把這些犯罪團伙一網打盡,你還能追回自己的一年工資,到時候把食堂的飯錢補上就行。”顧晨說。
“唉。”有了顧晨這句話,男子似乎也開竅了。
感覺這怎么算都不是虧本買賣,自己干嘛不同意啊?
于是男子果斷的答應下來,又果斷的用手機改簽了車票。
完成操作之后,男子問顧晨:“那我們現在去哪?去分局嗎?”
“那是當然的。”顧晨說。
隨后,顧晨吩咐開車的小胡,按照巡邏路線繞過去,直接繞回芙蓉分局。
晚上9點20分。
芙蓉分局綜合辦公室里,男子正按照顧晨提供的稿紙,開始將這些人物的具體信息寫下來。
可畢竟需要動腦筋,因此男子寫出的信息比較慢。
丁亮端著水杯瞄上一眼,也是提醒著說:“你就不能寫快一點嗎?磨磨蹭蹭的這么久時間,才寫這么一點。”
“這也不能怪我呀。”男子也是有些委屈,趕緊解釋:
“這些從小玩到大的,雖然說是我們鎮上的,還有周邊幾個鎮上的。”
“但是因為斷斷續續的接觸,有些人我都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只記得外號了。”
“噗!”聽到男子如此一說,喝水的丁亮,整個人差點將喝進嘴里的茶水給噴了出來,也是不可思議道:
“你說什么?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連名字都不記得?”
“嗯。”男子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你要說他們的外號叫什么?我一準能說出來,可是,如果是他們的真名,我……我真的不太記得。”
“畢竟小時候,大家光顧著叫對方的外號,所以就叫習慣了,這時間一長,加上有的時候過年能見到,有的時候過年見不著。”
“這樣斷斷續續的,時間一長,還真就不怎么記得。”
說道這里,男子也是撓撓后腦,顯得有些尷尬。
丁亮聞言,也是有些無語。
顧晨則是提醒著說:“如果實在不記得名字,那就先把對方的外號寫上去,名字先空著。”
“好。”見顧晨如此一說,男子也是默默點頭,于是開始根據顧晨的提示,將對方的外號寫了上去,然后開始寫對方的具體情況。
顧晨看著男子在認真書寫,也是繼續提醒:“包括你說的,就是你們村里的老人知道的那些人,把從事這種事情的人都寫下來,不要有紕漏。”
“這可能是一個大團伙,而且可能是已經存在一定規模了。”
“好的,我知道了。”見顧晨如此一說,男子也是繼續書寫。
又過去一個小時,男子這才在顧晨的幫助下,將這些人員的情況給捋清楚。
顧晨拿著男子寫下的草稿紙,認真的查看起來。
“猴子,貓妖?小豬?”將草稿紙放下,抬頭看了眼面前的男子,顧晨也是無奈說道:
“你們這些人的外號,怎么全是動物?”
“嘿嘿。”似乎是有些尷尬了,男子也是苦笑著說道:
“我也不知道,當初大家相互取外號,好像都喜歡取動物的外號。”
“那你也有外號吧?”丁亮說。
男子默默點頭:“我叫老鼠。”
“老鼠?”聽到這個外號時,丁亮也是有些無語,也是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行了,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付俊凱。”
“付俊凱,你再檢查一下你的名單,看看有沒有紕漏的。”丁亮說。
“唉。”付俊凱附和一聲,也是從顧晨手里接過草稿紙,開始認真檢查起來。
而顧晨也正好大概的看了一遍,將草稿紙交給付俊凱后,也是緩緩說道:
“總體來看,你提供的這些人名單,大概來自三個鎮子。”
“對。”見顧晨這樣說,付俊凱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他們都是附近三個鎮子上的,我目前提供的信息,都是跟我打牌的那幾個人。”
“當然,你們要我提供詳細的名單,我也不敢確定,只能把我從老人那里聽到的一些人,暫時寫上去,我后面都有括號注明的。”
“就是那些人,是我聽說的,聽老人說的,具體是不是?我并不清楚,但是又怕這些人跟做局騙我的人是同一伙的,所以我就先寫上去。”
“好的。”見男子提供的思路是沒錯的,顧晨也是給與肯定,又道:
“那這些人,平時一般會在哪里約你們打牌?”
“一般都是在鎮子上的理發店,就是一樓理發店,但是二樓其實就是個棋牌室。”
“而且,棋牌室沒有窗戶,就是亮著燈,在里面打牌,根本就不知道時間。”
“這樣一來,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打牌就很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