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越聽越迷糊，趙青也是趕緊追問：“你能不能說的再清楚一些，什么來無影去無蹤的？”
“就是剛才還在這里，然后轉眼就不見人影。”光頭男子說。
“那個見過他的人現在在哪？”王警官趕緊追問。
光頭男子回復道：“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你們稍等一下。”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也就只能安靜的等待。
不多時，光頭男子將一名全身臟兮兮的工人，從外頭帶了進來。
見到大家的同時，年輕工人趕緊擦了擦自己污垢的臉。
可手背上污垢太多，這一擦臉，反而將臉擦得更加烏黑。
“就是你啊？你叫什么來著？”徐工似乎是認識他的，但就是想不起名字。
年輕工人趕緊回道：“我叫趙順。”
“哦對，趙順，就是你小子說，你見過那個人對吧？”徐工說。
“對。”趙順也是默默點頭。
一旁的光頭男子也是趕緊說道：“趙順這家伙，剛來礦區也沒多久，但是他說見過，那肯定是見過的。”
“畢竟這里的工人，他都不能認全，所以我感覺他的可信度還挺高。”
話音落下，光頭男子趕緊將手機上的照片亮出，再次讓趙順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一遍：“趙順，你再看看。”
“嗯。”趙順似乎很聽話的樣子，趕緊湊過來，看了看照片上的人物。
片刻之后，趙順默默點頭，也是緩緩說道：“就是他，那天我見過他。”
“把你見過他當時的場景說一下。”盧薇薇提醒著說。
“嗯。”趙順微微點頭，也是抬頭思考：
“那天我記得，這個人是穿著工作服出現在我的身邊。”
“當時我們是一個小組，在礦區外頭進行機械修理保養作業。”
“所以每個人的手里都有忙不完的活。”
“可那個時候，我卻突然發現，這個人在我們小組周圍來回走動，而且他沒有戴帽子，這很不規范。”
“一般只有領導過來檢查的時候才不戴帽子，所以我以為他是領導。”
“領導檢查就可以不戴安全頭盔？”趙青一聽，也是看向徐工方向。
此刻的徐工有點慌，也是趕緊看向光頭男子，責問道：
“你是怎么管理的？去礦區不帶頭盔？”
“這……這我哪知道啊？我每次去都戴了呀，而且管理都戴著頭盔。”
光頭男子感覺這已經是一起安全責任事故了，于是趕緊替自己辯解。
于是看了眼趙順，光頭男子又趕緊說道：“可能是他看見的那個人沒有戴而已，我們礦區所有人去工作區都要戴安全帽的，是不是？”
見光頭男子擠眉弄眼的盯著自己，趙順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于是趕緊點頭附和：“對對對，我們領導去視察工作，也都是戴著安全頭盔的。”
“這是規定，而且，每個人都遵守規定，我看見的那個人，他沒有戴，可能是因為他不是我們這里的人吧？”
“你真實表達，不要慘雜一些虛構的東西。”趙青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提醒趙順說。
“唉。”趙順“唉”了一聲，于是又趕緊說道：
“其實吧，我當時看那個人也有些奇怪，首先就是他不戴頭盔，這按照規定是不行的。”
“而我也來礦區時間不長，而且大家工作的地方都各不相同。”
“很多老員工，我可能碰都碰不到，所以就沒有在意，就當他是來視察的領導之類的。”
“所以我就繼續忙手里的工作，然后就發現，這個人突然就不見了蹤跡。”
“就是突然一下，當時還嚇我一跳。”
“搞什么鬼啊？哪里會突然不見的？你不要表述的太夸張。”盧薇薇一聽，也是想讓趙順如實表達。
趙順默默點頭，也是繼續說道：“好吧，當時就是突然在我左邊，然后我只是隨便擰了個螺絲，再抬頭，他就消失不見。”
“而且周圍是比較空曠的，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我還專門問過身邊的工友，問他們有沒有看見剛才那個人？”
“他們怎么說？”袁莎莎問。
“他們說，沒看見，壓根不知道我說的是誰？”趙順說。
“不會吧？”袁莎莎一聽，也是面帶遲疑，繼續問道：
“他們沒看見，只有你看見了？那這么說來，那個人好像來過這里，只有你一人知道？這有點不對吧？你是不是在撒謊？”
“沒……沒有啊。”被袁莎莎這么一問，趙順突然有點慌。
顧晨也注意到趙順的微表情變化，擁有豐富辦案經驗的顧晨，很快也察覺到趙順的說辭顯得有些生硬，感覺想是背過一樣。
于是顧晨又道：“你收你剛才在右邊看見了那個人，然后轉眼之間就不見了蹤跡對嗎？”
“對。”面對顧晨的質問，趙順也是趕緊附和。
“不是左邊嗎？怎么又跑右邊去了？”顧晨見狀，也是趕緊糾正。
“哦對，是左邊，是左邊。”
“不不，是右邊，你剛才說的是右邊，不是左邊，是我記錯了。”顧晨又再次糾正自己。
趙順一聽，也是繼續點頭：“呃……呃對，是右邊，是右邊的，我剛開始說的就是右邊。”
而此時此刻，盧薇薇已經讀懂了顧晨的意思，也是哼笑著說道：“到底是左邊還是右邊，你說準確一點。”
“右邊。”趙順剛才聽了顧晨如此一說，也是趕緊解釋道。
但是顧晨卻是搖搖腦袋：“不不，你最早說的是左邊，是左邊，可你為什么又說右邊，你到底記清楚沒有？”
“我……”
感覺快被顧晨帶溝里了，此刻的趙順才第一次變得有些慌張。
于是盧薇薇繼續舞蹈趙順，說道：“你說你看見那個人不見，就問工友那人去了哪里？工友說去了你前面，這也你剛才說的。”
“啊？我……我說過嗎？”趙順突然有點慌。
而盧薇薇則是繼續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見過那個人？給個準信，該不會是你胡編亂造吧？”
“不不不，我沒有胡編亂造，我……我確實見過那個人。”趙順此刻心跳加速。
感覺這幫警察夠缺德的，竟然在這里戲耍自己。
顧晨見趙順吐字不清，也是繼續追問：“所以，那個人到底去了哪里？你是真的見過，并且知道，還是不知道，然后在這里胡編亂造？”
“我見過。”面對顧晨的再三詢問，趙順深吸一口氣，也是繼續回復。
于是顧晨又問：“那他當時穿的工作服是新的還是舊的？”
“呃……”
似乎是被難住了，趙順目光下意識的瞥了眼光頭男子。
光頭男子見狀，也是趕緊移開目光。
于是趙順趕緊收回目光，陷入思考。
而這一切，都被顧晨看在眼里，似乎這個趙順說的這些話，好像都是旁邊光頭男子教他說的。
只要顧晨故意打亂他的說話節奏，并且在他的內容上不斷誘導，趙順的思維就會變得無比混亂，開始胡亂敘述。
顧晨明明知道趙順說的是，他當時的左邊出現那名男子。
可在顧晨的誘導下，不斷左邊右邊的來回切換，男子很快就有些頭腦短路，甚至都不知道下面該如何表述。
這種小測試，一般對于那種死記硬背的嫌疑人有很好的效果。
因為如果你被人交代應該怎么說，那就必須得牢牢記住。
可這些死記硬背的東西，正常敘述或許沒有問題，但是一旦被打亂了節奏，便會開始出現混亂，甚至忘記后面該怎么說。
因為如果這些東西從一開始就并沒有發生，那陳述人是很難在第一時間想起該怎么表述。
而顧晨剛才就恰恰利用了這點，使用了一些小花招，就讓趙順變得語無倫次，甚至都不記得接下來該說些什么。
而這個時候，他必然會去看告知自己內容的那個人。
而他的第一眼，必然是潛意識，而這第一眼卻看向了光頭男子。
很顯然，光頭男子在聯系了這個趙順后，似乎是跟他交代了什么，所以趙順才會按照剛才的節奏在陳述。
可陳述的語氣卻又很別扭，因此顧晨才想出這招，想試探一下趙順的思維。
可結果，趙順的表述漏洞百出，根本就不像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這樣的結果，讓顧晨感覺很失望，也察覺出這個趙順有撒謊的嫌疑。
“你繼續說下去。”此時此刻，顧晨也沒有當面追究，也是繼續讓趙順表述下去。
趙順“唉”了一聲，然后開始繼續陳述。
可接下來的陳述內容，更像是背臺詞，說話也開始變得結結巴巴。
這種陳述，讓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了問題。
“事情就是這樣。”趙順回應著說。
“哦對了，我剛才問你，那個人是穿著新工服還是舊工服？”盧薇薇繼續拋出同樣的問題。
趙順愣了愣神，下意識的看向光頭男子。
而光頭男子此刻選擇目光回避，假裝一副清高的模樣。
趙順收回目光，也是含糊其辭道：“我也不太記得，好像是新的，也好像是舊的。”
“怎么可能新舊都分不清楚呢？”王警官見狀，也是不由吐槽著說。
“嘿嘿。”此時此刻，尷尬的趙順也是嘿笑兩聲，繼續解釋：
“我……我記性不好。”
“不不，你記性很好。”王警官也看出了問題，也是不由調侃著說：
“你能把過程說的這么詳細，可卻不記得對方穿新工服還是舊工服。”
“你甚至都記得他沒有的戴安全頭盔，卻不記得他穿新工服還是舊工服，這種突然詳細突然模糊的記憶，還挺少見的。”
“呵呵。”感覺自己無比尷尬的趙順，此刻也只能傻笑著說：
“警察同志，我說完了，我還要去工作呢？那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趙順將頭盔戴上，就要轉身走出門。
可此刻的王警官也是大聲喊道：“誰讓你走了？”
被王警官的大聲給嚇了一跳的趙順，也是愣在門口，尷尬的轉身看向眾人，說道：
“我……我不是已經說完了嗎？我……我還要去工作呢？”
“來來來，你先進來。”王警官可不管這些，對著站在門口的趙順招招手，讓趙順過來。
趙順無奈，只能又重新走到王警官跟前。
王警官也是笑笑說道：“告訴我，剛才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啊？”也是被王警官的話嚇一跳，趙順下意識的后退一步，然后擺手解釋：
“不不，沒有人教我說這些，這些都是我想出來的，哦不，是我想起來的。”
“你看你？急什么？”見此刻的趙順有些語無倫次，王警官也是嘿笑著說道：
“這些都是你想起來的，可我怎么聽著不像呢？倒像是背出來的？”
“背……背出來的？”愣了愣神，趙順也是緊張說道：
“不可能吧？這些都是我見到的事情啊？”
“可你說的這些，對我們并沒有任何不幫助。”王警官搖搖腦袋，也是不由分說道：
“你說這個人在你們當中來回走動，可結果只有你一個人看見，其他工友都沒看見，這很奇怪。”
“一個不戴安全頭盔的人，突然出現在你們的工作現場，本來就是一個非常顯眼的人物。”
“可到了你嘴中，就只有你一個人看見，然后他又在你工友們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突然消失？”
搖搖腦袋，王警官也是調侃著說：“那這就有意思了，更有意思的是，整個礦區，他們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唯獨你見過了，但是你說的這些，怎么感覺像是編故事呢？”
“我……我沒有編故事，我沒有。”面對王警官的質問，趙順連連后退，也是擺手否認。
而此刻的顧晨就站在他后退的路上，擋住了趙順的去路，也是繼續問道：
“趙順，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真的。”趙順點頭：“都是真的。”
“那你能把我們帶到現場去嗎？就在你說的那個地方，你見過這個人的地方。”顧晨說。
“呃……”猶豫了幾秒，趙順目光再次看向了光頭男子。
盧薇薇察覺到這點，也是調侃著說：“你總看他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