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動機,當顧晨說出這幾個字時,趙小川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很顯然,顧晨說中了趙小川的心中所想。
盧薇薇也是上前一步,繼續說道:“趙小川,你說的這些理由,在我看來,只是片面的在掩飾你跟高丞之間的關系。”
“誰都知道,你當年跟高丞在學校有過節,而且高丞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實施霸凌,但是你卻選擇隱忍。”
“就是在普通不過的人都能看出,你在害怕什么,你的性格,你的同學,還有你的老師都非常清楚。”
“你根本就不是那種有仇不報的人,而且你的同學趙卓文也說過,你每次都選擇隱忍,可你在害怕什么?”
“還是說,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高丞抓到了把柄?”
“你們別再說了。”這邊盧薇薇話音落下,趙小川的情緒明顯變得十分猶豫。
甚至有些抓狂。
他重重的喘息幾聲,也是不由分說道:“我說過,高丞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們不信,那你們自己調查好了。”
“那你告訴我,那天你在水庫邊做什么?”王警官問。
“我就是想找我這個山洞。”趙小川依舊最硬。
“那你有沒有看見高丞在水庫中?”王警官繼續追問。
趙小川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你在撒謊,當時在水庫邊的,就你一個人,你說沒有?那高丞是怎么死的?他會自己淹死嗎?”王警官也是據理力爭。
而趙小川則是反問道:“那你們為什么不去調查,高丞為什么會出現在水庫呢?他好端端的,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
見趙小川還想給自己找出逃脫的理由,顧晨幾人當然不會上他的當。
現在趙小川還并不清楚,大家已經掌握高丞死亡的真相。
而如果趙小川當時的確見到高丞被人拋尸在水里,那他肯定也知道當時的事情經過。
而顧晨幾人就是要將他逼得自己說出具體情況。
只有這樣,趙小川的小心思才會暴露出來。
但很顯然,趙小川現在鬼的很,他似乎也不確定顧晨幾人是否已經掌握了高丞真正死亡的真相愛那個,所以一直在試探性的跟顧晨幾人周旋。
但是顧晨幾人技高一籌,畢竟主動權在手里,也不怕你高丞在這繞彎子。
所以顧晨幾人目光對視之后,大家都心里有數。
就是要想盡辦法,讓趙小川知道,他是當時唯一靠近高丞的人。
只有這樣,他跟高丞之間才能建立起聯系。
顧晨深呼一口氣,也是緩緩說道:“趙小川,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根據你去往水庫方向的動態,是可以確定你到達水庫附近的具體時間。”
“而根據我們對死者高丞的調查發現,他的死亡時間,跟你到達水庫那邊的時間高度吻合。”
“所以你說你沒有見過高丞,這個我們是不會相信的,而且你還躲藏在洞穴里。”
“你的這些行為,你自己可以理解為行為藝術,但是我們不能這么理解,我們可以理解為,你殺人之后,害怕被人追責,所以才躲到這里,暫避風頭。”
“等事情的風聲過去后,你再悄悄的離開這里,還擺脫嫌疑。”
搖搖腦袋,顧晨也是不由分說道:“你的如意算盤雖然打的不錯,但是你可別忘記,高丞的死亡時間,跟你待在水庫的時間是高度吻合的。”
“如果你不能找出其他在場人員,那你就是那個唯一可以殺害高丞的人。”
“我……我……”
似乎也是被顧晨給逼急了,此時此刻,趙小川心里憋的慌,似乎顧晨提供的這些證據,都是自己無法擺脫的緊箍咒。
就如顧晨所說的那樣,如果自己不能找出在場的其他人員,那么殺害高丞的嫌疑人,那也只能是自己。
在反復內心斗爭之后,趙小川抬頭看向大家,也是不由分說道:
“好吧,我說,我當時是因為想找個落腳的地方,而不被我家里人發現。”
“畢竟,我在電話中,曾經跟我家里人吵過架,說過自己過年不回家。”
幽幽的嘆息一聲,趙小川也是繼續訴苦:“家里人罵我沒用,讀完大學卻找不著工作,還總問家里要錢,我心里不爽,就吵了一架,說我過年也不回家。”
“那后來呢?”顧晨認真聆聽,也是繼續追問。
“后來?”趙小川輕嘆一聲,也是緩緩說道:
“后來我放下臉面,去餐廳做了服務生,包吃住的那種,也賺了些錢。”
“就想著回家一趟,跟家里人和解,畢竟他們總看不起我,我心里不痛快,就想拿著賺來的錢回家,然后就告訴他們,這是我的工資。”
攤開雙手,趙小川也是繼續說道:“反正我不告訴他們我在餐廳端盤子就行,就說找著一個白領的工作不就行了?”
“可壞就壞在,我回到鎮子后,正好碰見小時候的幾個玩伴,然后被他們邀請過去打牌。”
“結果……”
說道這里,趙小川似乎有些說不下去,感覺有些丟人,也是嘆息一聲,無奈說道:
“結果把賺來的錢全部輸光,我真是夠該死的,想著這些回家還是得挨一頓罵,這個年我是過不了了。”
“所以沒辦法,只能想辦法躲一躲,找個地方落腳,等過完這陣子我再出去打工,這樣可以讓我不丟臉,就假裝自己沒有回來過。”
“然后呢?”見趙小川一直在唉聲嘆氣,顧晨也是繼續追問。
“然后?”哼笑兩聲,趙小川也是無奈嘆息:“然后,我就來到了鎮子邊上,幾棟還沒裝修的毛坯房建筑那邊。”
“想著過年期間,現在這里安頓一下。”
“但是后來想想也不是個辦法,這里畢竟不是我能待的地方。”
“然后我又想起了水庫邊有個廢棄的加工廠,就想著,來這里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適合住宿的地方。”
“那你找著了嗎?”王警官問。
趙小川依舊搖頭:“沒有,廢棄的加工廠,到處都是廢墟,根本不適合居住。”
“而且很多建筑因為長期沒有人居住,許多墻壁都出現裂縫,甚至有倒塌的風險。”
“我要是住在里面,哪天要是墻塌了,我被埋在廢墟里,估計都沒人知道,所以我覺得這個地方并不適合我落腳。”
“于是我又想到了附近的這個山洞,這里有泉水從山上流下來,可以解決我的用水問題。”
“所以我帶著我的干糧,準備去這里避避風頭。”
“那你在這里見到了高丞,并且將他溺死在這里對嗎?”顧晨見趙小川似乎跟著自己的思路,在一步一步的還原當時的場景,于是便催促了一句。
但是趙小川似乎也掉入到了顧晨的陷阱里,也是繼續解釋著說:
“我說過,高丞不是我殺的。”
“可當時,不就是你一個人待在水庫邊的嗎?”顧晨也是繼續給趙小川做鋪墊。
趙小川嘆息一聲,也是擺出很為難的樣子,一臉苦悶的說道:
“我當時在水庫邊,的確發現了高丞,但是高丞不是我殺的,我看見他被兩個人扛著過來,準確來說,我當時并不清楚這個人是誰?”
“只看見他被扛著來到了水庫邊,然后又被這兩個人帶上了船。”
“我當時一看這情形,就感覺情況不對,感覺這兩個人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所以沒辦法,我只能躲在水庫邊的雜草中暗中觀察。”
“那你觀察到什么了?”盧薇薇也是繼續追問。
趙小川一臉無奈道:“我觀察到,這兩個人將那人帶到水庫的中間區域后,就在那人的身上綁上了一根繩子,而在繩子的另一頭則綁上了一塊大石頭。”
“再然后,他們將那人和石頭一起丟進了水庫,直接讓那人沉入了水底。”
“一直等到那人沒了任何動靜之后,那兩個人才離開的。”
抬頭看向顧晨幾人,趙小川也是一臉委屈道:
“所以當時我看見這兩人拋尸之后,我心里也是慌的不行,生怕這兩人發現我。”
“而且我也不想管閑事,閑著我自己本來就是來這里尋找住宿的場所,要是就牽扯到這件事情,那可太麻煩了。”
“你甚至不報警?”袁莎莎說。
趙小川苦瓜臉道:“報警?我說的清嗎?我當時甚至都不知道這幫人是干什么的?”
“而且我相信,你們警方自己會調查出來的,可直到現在你們找到我,我才知道,那個溺水身亡的人,竟然就是高丞。”
“可雖然我跟高丞有過節,但是那都是中學事情的事情,已經很遙遠了。”
“我干嘛要好端端的,跑到這里來淹死他呢,所以淹死他的是另有其人,如果他們當時不是兩個人,我或許就會出手制止了。”
“可一看那個被拋尸的人,好像已經是個死人,所以我也不敢管,想著先避避風頭吧,免得被這兩人發現,來殺我滅口。”
“我可不像招惹禍端,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不愛管閑事,可結果你們去找上門來,說那個兇手是我,我冤不冤啊?”
說道最后,趙小川似乎還委屈起來了。
顧晨心里暗自狂喜,心說你終于承認了。
剛才還不好抓你的把柄,可現在你自己入了圈套,將事情經過都說了出來。
在顧晨看來,趙小川肯定是知道礦區那邊光頭男子的作案手法,因為就如他自己所說,當時的他,就躲在水庫邊的草叢里。
所以光頭男子和手下人拋尸的事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或許趙小川想利用那兩人拋尸的事實,來把殺害高丞的罪名坐實,以此來洗脫自己的無辜。
但是顧晨非常清楚,光頭男子拋尸的時候,高丞并沒有死,他只是假裝被電死。
可實際上,高丞是被淹死的。
而這需要后續的手段,但趙小川完全符合黃雀在后的條件。
了解情況的顧晨,也是繼續說道:“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水庫那邊有人在拋尸?”
“是的。”看著顧晨,趙小川還裝著一副可憐樣,緩緩說道:
“我是知道的,可我怕報復,我不敢說而已。”
“你不敢說?”見趙小川表演的很好,盧薇薇不由憋笑出聲道:
“你有什么不敢說的?我們都已經找到山洞里來了,你跟我們說你不認識高丞,又說從來沒見過高丞。”
“從這兩個謊言來看,你就有重大嫌疑。”
“我沒有。”被盧薇薇如此一說,趙小川也是拼命反駁:
“殺害高丞的是另有其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只是不想說而已,但和并不代表,高丞就是我殺的,他明明是那兩個人拋尸淹死的。”
說道這里,趙小川也是繼續說道:“對,那兩個人當紅,有一個是光頭,長得有點胖胖的。”
“你們根據這個線索去尋找,肯定能夠找到那個家伙的。”
“而那個家伙,才是真正的兇手,并不是我。”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變得安靜起來。
氣氛也是尷尬到了極點。
顧晨與同事們面面相覷,大家心里都是一陣暗爽。
只有趙卓文站在角落位置,一言不發,心里也是瘆得慌。
顧晨則是開口說道:“所以,從頭到尾,你是見過光頭男子拋尸的全過程對嗎?”
“對,我看見了,是那個光頭在拋尸。”面對顧晨的詢問,趙小川也是繼續說道。
“很好。”顧晨很滿意,也是繼續說道:
“所以那個殺害高丞的兇手就是你。”
“我?”被顧晨忽然指著鼻子說是兇手,趙小川感覺,自己剛才解釋了那么多東西,全都白搭了。
趙小川也是氣笑著說道:“不是警察同志,你們肯定是搞錯了吧?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殺害高丞的是另有其人,是一個光頭男子帶著另一個人干的,我親眼看見的,是他們把人拋尸到水里,這一切都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恰恰是因為這樣才跟你有關系。”這邊趙小川話音剛落,顧晨則是義正言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