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時氣許是不大好,入了十月的時候,李太后就病倒了。
照著沈初柳看,就是病毒性流感。
這病就是擱著現代也一時半會好不了,還得用特效藥呢。不用的話,且要高燒不退個半月余。
身子不好的人也是頂不住的。
不過,古代的太醫們倒也不是草包,爭對這樣的時行風寒也不是束手無策。
只是畢竟比不得抗生素什么的來得快。
李太后一開始只是風寒,也不算嚴重。沒想到幾日后高燒不退,這才厲害了起來。
齊懌修除了上朝和批折子,都認真伺候著。
他確實孝順,倒也不是裝的。
馮太后都一口一個妹妹,恨不能替李太后難受去,不過李太后攔著不許她來,說是怕傳染。
皇后懷孕除外,其余美人以上的嬪妃一天一個侍疾。
馮淑妃更是自請住在了慈安宮里。
謹妃和意妃也不敢耽誤,每天勤謹著去侍疾。
一時間,宮中各處請安也免了。不能去侍疾的小嬪妃們也都閉門不出。
因為除了太后之外,也有不少宮人患病。
他們沒有好藥,自然是死傷了些。
沈初柳只能叫元宵去太醫署要了些藥材熬了湯藥叫整個翠云軒喝著,預防預防吧。
真要病了,那可是要扛著的。
李太后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
直到十一月半的時候,太醫終于宣布,太后娘娘痊愈了。
此事天也降雪,齊懌修賞賜了太醫們,也賞賜了此次侍疾的嬪妃們。
而終于宣布了這個消息之后,也是巧了,怡充媛侍疾。
她竟是暈倒在了慈安宮。
眾人大驚,正好太醫在,本以為她是累著了。
結果一看,竟是有了兩個月身孕,兩個月前,就是她最后一次侍寢。
彤史記載,當然明白。
至于說怡充媛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有孕那不好說,可眼下只能說她運氣好。
李太后歡喜的很,當即叫人送她回去好生養胎,又賞賜了一堆的補品和東西。
后宮眾人聽了,也是感慨無限。
翠云軒里,如今也解了危機,宮里病死的已經拉出去了,其他也都熬過去了,萬幸翠云軒里沒人生病。
“要不說這宮里頭,沉沉浮浮的,不到最后誰知道誰能下去誰能起來呢。”沈初柳笑出聲:“看來這怡充媛,一時半會的是下不去的。”
姚寶林也是意外的很,本以為這怡充媛就此就算是失寵了……
嘖,這一懷孕,那可就不同了。
“衛氏那一胎也七個月了,穩了。”姚寶林道。
“生出來才算是穩了。要是生出來,就是年前后了。”沈初柳笑了笑。如今嘛,怡充媛也不需要這孩子了。
誰知道她肯不肯叫其他人有孩子呢?
“衛氏這幾個月小心的很,皇后也是真心護著。又有皇上那話,意妃和宋昭儀不敢不小心。”姚寶林道。
皇上可是說了,這一胎沒了,意妃和宋昭儀都得降位。
“全看運氣吧。真的穩的是皇后那一胎。”沈初柳道。
“是呢,皇后也五個月了。”姚寶林算了算:“等著來年,這宮里才要斗呢。”
“呵呵,可不是么。我看麗小儀那得寵樣子,只怕也快是才人了。”沈初柳道。
“那時候,你至少是美人了。”姚寶林道。
“美人才人婕妤都一樣。麗小儀也不是個蠢得。”沈初柳倒茶:“倒是怡充媛。這有了孩子之后,底氣就該足了啊。”
依著她的性子,那還不得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果然,太后病一好,皇上開始進后宮。
第一個自然是皇后。
然后便是接連兩日去了怡充媛的住處。
怡充媛自然不能侍寢的,第三日的時候,她竟是將芙蓉軒前面風華閣里的溫小儀找出來侍寢了。
溫小儀小月子滿了之后,人養的還不錯。
侍寢次日,也得了不少賞賜。
眾人就默認,溫小儀這是站在了怡充媛的陣營里了。
不過年底事情忙碌,皇帝也沒頻繁的叫后宮侍寢。
倒是十一月十七這一日,又叫了沈初柳去太極宮伺候筆墨。
沈初柳穿一身海棠紅的襖裙,披著雪白的兔毛滾邊斗篷,梳了個海棠髻,斜插著一只金壘絲嵌紅寶石步搖。步搖上還有流蘇,不太長,正好隨著沈初柳走路搖擺。
還有兩朵紗絹做的海棠花,耳際紅寶石耳墜子搖搖晃晃,襯得她整個人一團雪膚。
走近來一笑,就像是開在冬日里的花兒,因為稀罕,格外漂亮。
她一雙眼里全是自己,齊懌修看著就伸出手:“月余不見愛妃,愛妃倒是越發好看了。”
“皇上瘦了呢。皇上是給太后娘娘侍寢辛苦了。”沈初柳拉著齊懌修的手:“可惜臣妾也不能做什么。”
“愛妃好好的就是好的。”齊懌修將她摟進了懷里:“愛妃進來飲食可好?瞧著這小臉可是長肉了。”
“皇上……不要這么說嘛。臣妾也不是沒心沒肺的呀。太后娘娘病著,臣妾也擔心的。進來都少吃肉的。只是……臣妾長身子時候,吃什么都要長肉的呀。”
這倒不是假話,最近翠云軒確實不怎么吃肉。
要說是因李太后,呸,沈初柳自己都不屑騙自己。
她主要是怕禽流感或者是豬肉什么的有問題,故而除了素菜就是魚肉少量吃點。
但是這事吧,齊懌修還真就聽初四說過一次。
不管是做戲還是真心,都叫齊懌修滿意。
“愛妃有心了。”齊懌修揉了揉她的臉頰:“既然愛妃這般有心,朕不能不賞你。”
“初四,去庫房拿一對釵,一根步搖,在尋一個項圈給她。”齊懌修道。
“皇上,臣妾又沒做什么。多不好意思呀。”沈初柳笑著:“臣妾留著過年戴。”
“過年還缺你的首飾?戴吧。”皇帝心理也是與常人一樣的。
他賞賜出去的東西多了,給了誰都要看見價值。
比如說,戴出來好看,或者喜歡戴。
也有時候賞賜出去了,嬪妃戴著不怎么樣的。或者供起來的。
久而久之,他也懶得賞賜了。
但是眼前這一個,素來會打扮,什么東西到了她頭上臉上,都是不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