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的女兒就是另外的人,進了宮的,更是如此了。
沈碧河與沈清河的嫡妻蘭氏忙來招呼著,很快就安頓好了。
來賀壽的人很多,能見著宮里正得寵的娘娘,哪一個不歡喜?
自然也是全是好話,沈家今日算是大大的長臉了。
沈寶林終于有時間與梁氏和沈毅說話,卻是未語淚先流。
梁氏這兩年也變化大,再不敢說叫沈碧玉如何出頭了,只是勸她想開,又給她拿銀子。
至于沈毅,本就沒想這個,所以也只是心疼心疼閨女罷了。
何況,他與梁氏夫妻情分淡薄,這些年早就只是寵著妾室了。
今日時間特殊,也不好一直說話,所以沒說幾句,就忙活去了。
后院里,姐妹幾個難得齊聚一堂。
其實小時候,大姐二姐對沈初柳倒是都不錯,雖然有沈初柳沒有爹娘被可憐的緣故,但是到底沒欺負她。
說起來,沈碧玉那時候也不算怎么欺負,只是太過驕傲了些。
姐妹們那時候在閨中還算和睦。
今日,難得幾個人一起坐著,沈初柳便道:“六妹妹大喜,我不能去,如今如何?柳家待你可好?”
沈碧枝是最小的,與這位早早進了宮的四姐并不算很熟悉。
聞言拘謹:“都好呢,多謝娘娘。”
“快休要提起!那柳家的不是個東西。”大姐沈碧河怒道。
“怎么了?”沈初柳詫異。
“這原是我給保媒,都怪我害了六妹妹。”沈碧河嘆氣:“原本是我們家那個說這柳家大公子好,雖然只是個從四品官家里的嫡長子,可因為早年家世更高,所以頗有財富。六妹妹進了門就是正經大奶奶。這家人口簡單,沒有妾室。自然是享福的。可沒想到那柳家大公子……外頭竟有個外室!說是有三年多了!我們竟不知道!可恨這龜孫子竟是瞞著我們!”
六妹妹沈碧枝尷尬:“說起來,家里公婆小姑子一概都好,只是……夫君他心里有人……”
“反了他!沈家沒人了?你別怕!你要是想和離也是方便的!”二姐沈碧渠柳眉倒豎。
沈碧渠多年不在京城,不過就算是在安州,那令家上下也沒人敢小瞧了她。
上頭還有公婆,她也做一半主,小姑子出閣日子不好過都是她去收拾的。
所以本質上也不是個沒脾氣的人。
“怎么……怎么好說和離的話,他……也肯上進,明年還要下場……說是必高中的。”沈碧枝明顯是舍不得那柳家的大公子。
“你既然這么想,就想法子。”沈碧瓊笑了笑:“總有法子,昭儀娘娘您說呢?”
“我說啊?很簡單。看你想怎么過了。”沈初柳久別這些家長里短,乍一聽還真是有趣。
“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不想好過呢,盡管打殺了那外室,想來那外室身份定然不好。不然他不至于不敢聲張。”沈初柳道。
沈碧枝心顫:“那也是人命呢……”
“何況這樣,夫君只怕恨我。”
“那就接回來,既然是三年多的外室了,想必那外室也想進府。你替他把這件事辦了。良妾不能做,就做個賤妾賤妾也不行,就做通房。盡管告訴你那夫君,只要這女子能生出一兒半女的,就抬舉她做姨娘。不過兒子絕不能生在你前面。想來,你那夫君不會不答應。”
“娘娘說的是,可……我心里又難受……”沈碧枝嘆氣。
“難受什么呢?你在夫君和公婆面前做好了面子,盡管好吃好喝,好穿好戴。好衣料好首飾的給她。只是,哪一個府里沒有規矩呢?她處在什么位置上,就要遵守什么樣的規矩。你不必管她。你是沈家的姑娘,你身后有沈家。你做好了你需要做的,柳家畢竟還有明白人。除非那女子果然安分守己,那么遲早她要失去柳大公子,因為不在特殊。或者她不安分,那就更好了,總有她的苦果吃。”
那女子只要做的不對了,她的公婆自然會出頭管制。
當那女子是外室的時候,住在一處,就是主子。
可一旦進了府,那就是奴才。
就算是做了良妾,毫無依仗的女人也不可能多厲害。
何況,沈碧枝至于慣著她,養大她的心。讓她不知天高地厚。柳家只會越來越愧疚,就算若干年后,柳大公子反應過來了,那也沒用。沈碧枝沒錯啊。
再說了,柳大公子隱瞞外室娶了沈碧枝,相比也不會輕易失去沈家這個姻親。
何況,男人分的更清楚,妻妾到底不同。
等那女人進了府,成了奴婢,男人的新鮮還有多久呢?
畢竟,真要是愛的情比金堅,柳大公子不至于瞞著這個事娶親。
“而且,你不可一味好說話。公婆眼里,真的是個老實疙瘩的媳婦,也不見得能討好。你是大奶奶,日后是要管家的。自然要立起來,手段該用就用。只要你夫君瞧著你是個好人就是了。”
沈碧枝一直點頭,眼睛亮亮的。
沈碧渠拍手:“娘娘果然好計謀!這一來,柳大公子無話可說,柳家也無話可說。帶著愧疚,他們也更會管好那女人。何況,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柳家二老原本不知。想必是想著兒子娶親之后就會與那女子斷了吧?”
幾個姐妹都笑著說是。
難得找到幾分年少時的感覺,只是沈碧瓊說的最少,確實,沈家最是虧待的就是她。
她憑著自己找到出路,可也確實不想感激沈家。沈初柳懂。
沈初柳自己,雖然也被沈家送進宮,恨是永不會磨滅,親情斷了,不過利益不斷。沈家依舊要在后面撐著她。
至于姐妹們,一年也見不著,見了面,倒也不至于如何。
當然了,除了沈碧玉。
很快就沒空說話了,因為很多女眷都要來見過昭儀娘娘。
沈寶林就坐在后頭,陪著見。
她一直都在走神,想著昭儀娘娘跟六妹妹說的話。
她叫六妹妹在六妹夫跟前做好人就行了,那么是不是說,她就是這樣,在皇上面前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