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儀,你受委屈了。”皇后笑了笑。
“皇后娘娘擔心臣妾,臣妾感激不盡。”沈初柳起身笑了笑:“沈碧玉,你自己承認呢,還是等著進內刑司呢?”
沈寶林就跟被扎了一下一樣站起來:“景昭儀娘娘……說什么呢,臣妾……該承認什么呢?”
“你這一招是狠毒,可惜你無法自圓其說,那王三才不過是粗使奴才,怎么能有我與誰人的書信?有也就罷了,也該是收到的,怎么會是寫出去的?那是因為我的字跡好偽造,旁人的,卻費了勁是吧?”沈初柳問道。
“那……那或許是景昭儀娘娘的信沒有寄出去呢?昨日您也說了,是孟小儀的事,以及……以及謀害皇子的事,這樣的信,或許王三才不敢送出去呢?”沈寶林滿頭虛汗。
“嘖,這可真是越說越錯呢。”容婕妤笑了笑:“你怎么知道這信里是什么內容呢?還有,你怎么知道送信的就是王三才?”
“容婕妤還是不要惹禍上身。王三才這里搜到的銀子怎么說?要不是主子叫他辦事,怎么會給這么多銀子呢?不信可以查,他最近肯定出宮去了。”沈寶林道。
“那倒是不必查,自然是出去了,不出去,怎么放心赴死?”沈初柳笑了笑。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沈寶林越發慌張了起來。
“好了,祝司正,你說吧。”沈初柳笑了笑。
祝司正上前一步:“臣遵旨。”
祝司正娓娓道來。
這件事已經很清楚了。
原來最初的起因是王三才的病,他是肝病。沈初柳是個好主子,下面的人病了,自然可以看太醫。
第一次看的時候,不是叫太醫來,而是叫王三才自己拿著銀子去了太醫署。也因為,那時候宮里事多,正是馮家出事的那段時間。
也是因此,沈初柳與眾人不知道他是很嚴重的肝病,并且已經時日無多了。
這件事本來也瞞著,是因為沈寶林跟前的繡錦無意中撞見,繼而告訴了沈寶林,沈寶林當機立斷,花了銀子買了劉太醫只將診斷說成了一般的病。
而王三才這里,更是很好游說,他時日無多,可家里還有人,如果他沒得治了,那用最后的時間換銀子,他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
至于信件,自然是沈寶林給他的。
也是他半月前出宮去,是為了確定家里人確實收到了銀子,所以才肯安心回來。他在鹿鳴湖淹死也確實是自愿的。
也難為他們耐心等了這幾個月。
沈初柳的那位乳姐徐玉娘模仿沈初柳的筆記寫了這些信,都是假裝給楊太妃的,似是而非的說了那些慫恿孟小儀,以及說那藥之類的話。
而沈初柳最初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然也是信。
王三才并沒有多精明,他雖然甘愿提前死換取銀子,可他畢竟不是個大智慧的人。
與人同住,怎么會什么都不暴露?
正是與他同住的小太監發現端倪,小太監不識字,將信遞給了元宵。
元宵大驚,這才與沈初柳做了一出戲。看過之后就趁著王三才不在,將信又原樣放回去了,這一等就是幾個月。
而這些時候,沈初柳也沒閑著,很容易就打聽到了二嫁到了梁家的徐玉娘。
也更是不難打聽到劉太醫家忽然的富貴。梁家比不了沈家,不過也不會缺這一點銀子。
她就是不著急啊,等著沈寶林來做這個局。
這不,就到了。
眾人聽罷的是祝緒林說的話,并不知道其實沈初柳早就在守株待兔了。
而這件事里,沈家大太太宋氏做的就是切斷了梁氏與娘家的通訊,甚至切斷了宮中沈寶林與沈家暫時的來往。
梁氏甚至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這樣各自為政,自然出亂子,甚至沒有機會彌補。
宋氏早就看透了,宮中不需要兩個沈家的娘娘,而府中,自然也不需要兩人管事的人。
甚至宋氏想的更遠,這世上的事,都不是萬無一失的,要是哪一日,沈寶林受寵了呢?
當宮中是沈初柳得寵時,沈家是宋氏管家對于景昭儀來說是無所謂的。
可萬一是沈碧玉得寵的話,沈家管事的人,勢必要換。便是換不了,也少不了一番麻煩。日后難免要對梁氏多敬著些了。
那時候,豈不是麻煩?所以趁著如今,何不將她拉下來呢?
沈家女子都厲害,可生了沈家幾個女兒的宋氏又怎么會是個軟蛋呢?
當年她不能完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同時阻止沈碧玉入宮,可時移世易,如今她完全可以配合景昭儀。
而最好的是,她即便是與景昭儀來個里外配合,卻也不需要溝通,不需要密謀。
天衣無縫。
而對于沈初柳來說,沈家所謂的親情并不靠譜,可利益構成的圍墻卻足夠堅固。
此時的沈寶林想求饒,可她張不開嘴,因為祝司正最后的話,堵死了她的后路。
“梁正奇已經承認,此時人正在刑部。宮外正是他的安排。”
梁正奇,沈碧玉的表弟,梁家這一代的小公子。
梁家是除了梁氏之外,更想叫沈碧玉能出頭的。
所以,只要她說了,他們自然是愿意做的,無非就是花銀子。
甚至連王三才,都是病重不治,而選擇早死罷了。
實在是不算什么要緊的。
梁家經過上回梁氏與那商氏的事,雖然沒真的損失什么,可名聲卻不如以前。自然盼著能更好些。
“這倒是一環扣一環。”皇后笑了笑:“都是一家子姐妹,沈寶林倒是夠狠。這罪名要是坐實了,景昭儀不死也要脫層皮。”
“這可真是,不光狠毒,還愚蠢,真要是坐實了,謀害皇子皇妃,沈家也沒個好啊。”容婕妤鄙夷的看沈寶林。
沈寶林起先是不說話的,只是眾人說多了,她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錢妃詫異。。
“我笑什么?我笑我蠢。我當初就不知道,我姐姐不想叫我進宮。笑我自己傻,怎么就覺得自己能行?可我為什么又不能呢?我也是沈家嫡女。我父親也是將軍,我也是靜安候的孫女,她沈初柳有的我都有,為什么我就不能?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