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鑲玉的腰牌,下面綴著明黃色的流蘇。
玉是頂好的和田玉,溫潤如水。
此刻卻有些燙手。
一不小心,有一滴眼淚不爭氣地滴了下來。
楚嫻直接伏到太后腿上,軟糯糯叫了聲:“老祖宗……”軟的叫人心疼。
連旁邊的嬤嬤都覺得,四福晉真是個可人兒。
太后愛憐地輕輕摸了摸她的小兩把:“都嫁人做媳婦了,不許哭,丟不丟人。”
楚嫻低頭,那手抹了抹眼角糯糯道:“丟人。”說著就把眼淚咽回去了。
太后越發憐愛,多好的孩子,一點都不做作。
擁有這皇宮無人能敵的美貌,就算不來討好她,老四將來也會寵她。可她卻還是天天來寧壽宮。
除了“至純至孝”,太后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了。可惜不是孫女,要不然就能天天留在自己宮里了。
楚嫻又抹了一下眼角,半含著委屈小心翼翼:“孫媳有個問題想問您。”
“說吧。”
“那個……那個孫媳的騎射和馬術,到時候怎么樣才算是及格了呀?”
太后想了一下,認真道:“最起碼得入哀家的眼。”
楚嫻當時就忘了呼吸了:“您年輕時的馬術,孫媳是聽說過的,要入您的眼……”
“嗯?你做不到?”
“孫媳一定勤學苦練,決不讓您失望。”楚嫻連忙對天指誓。
既然伸手接了這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令牌,那她就不會再還回去。
太后的眼神她看得懂。
她老人家不是單純的讓她出宮去學騎馬,她是在透過她懷念她的少年時光。
“好了,哀家今天確實累了,你回去吧。明兒個再來陪哀家說話。”太后到底年紀大了,又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
楚嫻乖乖回去了。
半個時辰后。
康熙已經知道了寧壽宮令牌已被太后交給楚嫻。
梁九功匯報了之后就不敢再動彈。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萬歲爺臉色實在是太凝重了。
不就是塊出宮的腰牌嗎?
康熙已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乾清大院。
梁九功連忙躡手躡腳跟過去伺候。
皇帝背著手,沐浴在夕陽余暉中,強大不可侵犯。
半晌,他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罷了,左右不過一塊腰牌。皇額娘想給就給吧,說到底是她老人家的東西。”
說著他往回走,繼續批奏折。
批了幾本,梁九功以為他已經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了呢,忽然又聽到康熙輕輕說:“老四媳婦,倒是個有福氣的。”
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千年人參,太后的那塊腰牌,都給了她。
只是不知道,這福氣她能不能受得住。
一個時辰后,南薰殿讀書的四爺也知道了腰牌的事。
“福晉得了塊腰牌?”四爺皺眉:“這么大的事,現在才報?”
這個蘇培盛,越來越不中用了。
蘇培盛提著心肝,顫顫巍巍把今天楚嫻讓他送的點心擺上,不敢分辯。
四爺拈了一塊云糕放在嘴里,甜甜的,有點像小福晉的味道。
心中有些焦躁,說不清楚到底是想立馬回乾東三所去把腰牌的事問個明白,還是想做些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