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藍嬤嬤青兒等人給康熙爺行禮請安的聲音，楚嫻才知道他老人家親自來了。
連忙蹲身行禮。
“免了，你身子不好，起來吧。”康熙爺又看了楚嫻一眼，發現她手背上已經起了紅疹。
瞧她的面色，果然比兩個孩子嚴重許多。
但，這個兒媳婦，讓他說什么好呢。
當年選她的時候，就覺得她乖巧知禮，又是他的心腹愛卿烏拉那拉費揚古家唯一的女兒，便指給了老四。
原以為就是個乖順小姑娘，可能還是偏柔弱的那一種。
但沒想到，她都得了天花這種死亡率極高的病了，且這么嚴重，還在這兒親力親為照顧兩個孩子。
臉上能看出疲憊，但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慌張。
若要使另外幾個兒媳婦遇到這樣的情形，會是如何？
大福晉大約會哭哭啼啼抹眼淚。
三福晉可能是大吼大叫斥責太醫。
太子妃大約……
唉，太子妃流產了，不知她這輩子還能不能有孩子了。
康熙爺收回心思，看楚嫻：“這樣做可有效果？”
“回皇阿瑪，有。”楚嫻撐著力氣扯了扯嘴角：“孩子們身上已經不似先前那般燙了。您抹一下試試。”
康熙點點頭。
四爺便拿棉花沾了酒在手背上抹了抹。
“很有用。老四媳婦不必總站著，接著給孩子們擦。”康熙心底升起一抹欣慰來。看楚嫻照顧孩子們的動作那般熟練，便知她平時一定沒少親力親為。
皇家的女人們平日里多半都是養尊處優，只動嘴不動手。親自照顧孩子的，并不多。
老四媳婦到特別。
太子妃肚子里的雙胎沒了，老四家這對龍鳳胎，可千萬要保住。
不僅要保住，還得好好的！
可不能讓天花弄壞了腦子。
過了片刻，康熙爺看了四爺一眼，又看楚嫻，猛地開口：“老四媳婦，你怕嗎？”
四爺忍不住蹙眉，皇阿瑪怎么忽然問這個問題？
蠢兔子現在發著熱呢，他怎么能為難她！
好歹等人好了再問不成嗎？
那邊，正照顧孩子的楚嫻動作頓了一下，走過來一邊揪了一團棉花熟練地團成新棉球，一邊回答：
“兒媳，有些事怕，有些事不怕。”
嘶，這只蠢兔子呦
不愧是他的女人！
四爺心底的擔心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說給朕聽聽。”康熙爺有些好奇她接下來要說什么。
“孩子們病了，兒媳擔心，但心底并不怕。兒媳生的孩子兒媳心里清楚，這倆孩子堅強著呢。哪怕才三個月就染上天花惡疾，他們倆也會跟著他們的額娘一起，挺過去。”
“你就這般堅信？”
“皇阿瑪，”楚嫻嘴角扯了扯：“兩個孩子，有那么多人疼，連皇阿瑪都親自來看他們了，他們倆才舍不得離開。至于兒媳自己，命硬著呢。”
這話透著幾分堅強，康熙忽然有些欣慰。
費揚古的女兒，長大了。
他當年在選秀時只是覺得乖巧知禮的小丫頭，如今，竟是這般堅強的母親了。
“那你都怕什么呢？”康熙問。
“兒媳只怕一件事，怕天花這惡疾被帶出東三所去。”楚嫻眼圈有些紅：“宮城之外，達官貴人還好，醫藥不愁。萬一染上了，堅強些仔細些，尋個好大夫，大約就挺過去了。可那些窮苦百姓們，一旦染上了就只能拼誰的命更硬。”
“若讓此等惡疾傳到宮外，一則百姓受苦，二則連累皇阿瑪的名聲，求皇阿瑪下令徹底封閉東三所，您也千萬不要再親自到東三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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