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薇蘭宣布完話,就踩著平底鞋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教室。
早上的最后一節課是體育課。
課間,體育老師帶著同學們跑了兩圈操場后,就讓同學們自由活動了。
司辰跟著一群男生鬧哄哄的在籃球場打籃球。
司瞳此刻迎著烈日的朝陽,躺在籃球場附近的一塊大草坪上。
一席黑長直發散落在草坪之上,陽光筆直的照射在她的身側,就算肌膚被太陽直射,她也毫不在意。
與旁邊那些生怕自己被太陽曬黑,而躲在綠蔭下的女生,形成了鮮明對比。
司瞳在班上沒有朋友。
或許是她孤獨慣了,也或許是她那高冷的氣場,令周圍的女生都不敢靠近她。
但她也毫不在意。
輕輕的閉著眼眸,司瞳感受著陽光的照射。
不知過了多久,閉著眼,微有些太陽光亮的眸底,被一層漆黑的陰影籠罩。
接著她的旁側,有人順著她的躺姿,坐在了她身旁。
“我昨天,在醫院看見你了。”耳畔傳來一道輕輕的女聲。
不用睜眼,司瞳便知道對方是誰。
她雖走過不知多少歲月,也不曾去刻意的記住任何一個人,但這并不代表她的記性很差。
因為任何人對她來說,都像天邊漂浮而過的云朵,過眼煙云。
但沒有人知道,她的記性極好,她能通過每一個人的聲音,判斷出對方是誰。
坐到她身旁的,不是別人,正是同班同學,時寂女。
時寂女,是當初對司瞳有過一些口舌紛爭的女同學,因為家境所迫,所以成為了性的工作者,為了錢,她每天徘徊在不同男人身下。
然而在學校內,為了不讓同學們發現自己骯臟的工作,她對同學咄咄逼人,讓同學們本能的以為她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寵兒,因此不會將她與那骯臟職業,聯系到一塊兒。
“我能躺在這里嗎?”時寂女看了司瞳一眼,問道。
司瞳沒應。
時寂女也沒像最開始與司瞳說話時那樣,沖司瞳咄咄逼人,而是蒼白一笑,躺了下來。
“明天我要轉學了。”時寂女與司瞳并躺在草坪上后,也不管司瞳有沒有回應自己,她輕聲道。
“我不想再過這樣的人生了,我的人生真的糟糕透了,我一度放棄自己,因為覺得自己已經無藥可救。”時寂女輕笑了一聲。
也不管司瞳有沒有聽,她又道:“昨天我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懷孕了,我打算生下孩子,重新開始。”
“或許我的人生,在這之前糟糕透了,但司瞳,你都能從大家的輿論中走出來,我想,我應該也能!”說這話的時候,時寂女的眸間帶著以往從不曾有的光亮。
她說的司瞳能從大家的輿論中走出來,指的便是司瞳與男生私奔,被街坊鄰居、全校同學唾棄的事情。
“抱歉,忽然跟你說這么多,但我發現,除了你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說這些話了。”時寂女坐直身軀,如釋重負的大松了一口氣。
她看了司瞳一眼,接著站起身,忽然朝司瞳咧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和諧微笑:“那,再見了。”
時寂女口中的再見,便是再也不見。
就如司瞳活過這漫長的歲月一般,時寂女也將成為她過眼的煙云。
時寂女拍拍衣服站起來,她本以為司瞳不會搭理自己,剛要邁步前行,就聽見后方響起一道漠然的女聲。
還是那樣的冷淡,簡短,但這卻是時寂女人生中聽過最溫馨的話: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