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另請高明吧。這種事,我們做不來。”顧承安一口拒絕。
云黛笑了笑:“怎么,你瞧不起商人啊?莫非你忘了,如今你每個月都要從云舞姐姐手里拿錢?她的錢,可都是做生意得來的。”
顧承安搖頭:“我不是瞧不起商人。我是讀書人,不可能去做生意的。雖然皇上革除了我的功名,但將來……”
“這可由不得你。”云黛淡道,“顧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想那么遠的事?回家去看看圣旨吧。”
顧承安一驚:“圣旨?”
“保興,走了。”
云黛懶得解釋,帶著保興和青衣離開。
顧承安和顧承寧對視一眼,撒腿就朝家里跑。
顧宏邈還似一灘爛泥似的躺在書房里。
田氏把圣旨拿出來。
顧承安接過圣旨看了一遍,神情有些呆滯。
“給我看看。”顧承寧搶過來看了一遍,眼睛卻開始發亮,“乖乖,不得了,了不得。”
顧承安瞥他一眼:“你好像還挺高興。”
“廢話,小爺當然高興。”顧承寧揚眉,“你知道這道圣旨,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我們顧家從此以后,徹底斷絕了讀書科舉的道路!”顧承安說著,一股悲哀從心底蔓延開來,“咱們家雖然不是高門大戶,但祖上也是有過功勛的。如今敗落到這一輩兒,竟是連書香世家的名頭都丟了,淪落成了商賈之戶。”
他心里難受,憋悶的要命。
說實在的,對于顧家來說,寧愿窮著餓肚子,也想留著書香世家的名頭,至少在顏面和名聲上,不知高出那些商賈多少倍。
可又能怎么辦呢。
顧家淪落至此,也是咎由自取。
他看著圣旨,心中一陣陣的悲哀。
顧承寧看他這樣,就哼了聲,說道:“你倒不情愿呢,難道被人追債,剁掉手指頭,當街挨打,你就愿意了?若沒有這道圣旨,一個月后,這顧家的宅子也保不住。”
“什么債?”田氏聽了,追問道。
“大嫂還不知道呢?”顧承寧說道。
田氏看向丈夫。
顧承安羞愧不已。
他當教書先生賺的太少了,遠遠不夠開銷,可不就得借錢么。寒食散的癮發作起來,簡直要人命。
他也是無奈。
每每如此,他就愈發的怨恨顧云湘。
當初若不是她,他何至于變成這樣。
“唉。”他嘆氣。
田氏滿面憂愁:“相公,我管不著外面的那些事,但是這道圣旨……你就接了吧?咱們家已經是這樣了,可再也經不起了。何況,違抗圣旨是要殺頭的。”
顧承安沉默不語。
他從五歲開始啟蒙讀書,至今十幾年,圣賢書早已經深入骨血。
讓他徹底拋棄這個身份,轉而去做低賤的商賈,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顧承寧把圣旨卷起來,說道:“我倒覺得挺好。皇上下旨要求經商,這就是皇商,以后咱們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皇命護著。還怕賺不到錢?”
“混賬東西!”
顧宏邈靠著門框,有氣無力的指著他,怒罵道,“我們堂堂書香世家,你竟想去做那行商的低賤之事!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