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吉家是在一棟老舊的公寓,離劇組有點遠,開車就得半個小時,并且沒有直達地鐵,得先坐公交車,再轉地鐵,上下班很不方便。
寧霜又起了疑心,以一個正常母親的思維,家里如果有生病的孩子,找工作肯定會采取就近原則,離家越近越好,這樣就可以省出上下班在路上耽擱的時間,瑪吉去劇組上班,每天上下班都得耽擱一個半小時,甚至更多,她完全可以在附近的餐館找份服務員的工作。
“你上班真遠。”寧霜故意說道。
瑪吉羞澀靦腆地笑了,“習慣了還好。”
她家在三樓,走廊很暗,斑駁的墻壁脫落了不少墻灰,還有一些灰黑色的印子,飄蕩著一種封塵了很多年的房間打開后的霉味,處處都表明這是一棟歲月悠久的公寓,墻上的電線都老化了。
瑪吉家并不大,不過收拾得很整潔,井井有條,窗明幾凈。
“基蒂寶貝,今天想媽媽了嗎?”
瑪吉一進門就進了臥室,床上躺著基蒂,和她擁抱親吻,基蒂卻面無表情,眼神淡漠,但在看到寧霜時,她的眼神閃了下,似火柴最后的那點亮光,很快便黯了。
出于禮貌,寧霜他們沒進臥室,瑪吉進去后很快就出來了,并帶上了門,基蒂還在屋子里,寧霜剛才只是驚鴻一瞥,女孩比相片上更瘦,眼窩深陷了進去,碩大的腦袋頂在細瘦的脖子上,時刻讓人擔心可憐的脖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寧霜還注意到基蒂的頭發和眉毛都脫落了,情況非常不好,但女孩的求生意念很強,因為這姑娘的眼神十分堅定,剛才她看到自己有反應,說明基蒂的情況,和瑪吉在網上說的不是太符合。
瑪吉社交帳號上說,基蒂就算看到她被刀切了手流血時,也毫無反應,像木頭人一樣,醫生說基蒂的大腦思維活動暫停了,什么時候能恢復不清楚,或許永遠都不可能恢復了。
簡而言之,基蒂現在就是個活著的植物人,沒有思想沒有言語沒有疼痛感的植物人,可剛才基蒂的眼神很明顯有波動,不是瑪吉在說謊,就是瑪吉被女兒騙了。
寧霜的興趣越來越濃了,她的直覺在說,基蒂絕對不是木頭人,而且也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么木訥,這姑娘在隱瞞一些事,連瑪吉都不知道的事。
給瑪吉處理了傷口,并不是特別嚴重,只是一點擦傷而已,很快就弄好了。
“晚上在我家吃飯吧,我做的蘋果派味道還不錯的。”瑪吉害羞地邀請。
“好的,我做好了帶到劇組。”瑪吉臉紅紅的,漸漸放開了些,不像之前那樣拘束。
她的年紀并不小了了,眼角有了皺紋,身材也不是特別好,略胖了些,不過臉蛋很漂亮,而且她身上有一種極特別的氣質,少女的清純和熟女的風韻混合在一起,一點都不沖突,反而多了些魅惑。
寧霜也拒絕了,她對蘋果派不感興趣,還不如回家吃糖央。
“要不要帶基蒂出去散散步?在家里關一天了,她會悶的吧!”寧霜提議。
“我本想吃了晚飯再帶帶她去公園散步的,每天我都會帶她去外面走幾圈,可基蒂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說著瑪吉就傷心地落淚,房間里頓時變得悲傷,西蒙安慰了幾句,瑪吉又說了些感謝的話,寧霜微微皺眉,她覺得這個瑪吉有點像東耀一篇著名散文中的人物祥林嫂。
適人便說千篇一律的話,傷心落淚,然后博得一些同情和嘆息,換了個人后再說,直到所有人都聽厭了,祥林嫂自己也瘋了。
但祥林嫂是真的悲慘,瑪吉……寧霜卻總覺得怪怪的,她們母女倆之間更怪。的72文學網
或者是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會帶基蒂出去,瑪吉也不做晚飯了,和寧霜他們一下樓散步了,基蒂冷漠地坐在輪椅上,近看這姑娘更瘦,脖子又細又長,蒼白透明的皮膚下,是淺藍色的血管,死氣沉沉的女孩,讓人懷疑血管里到底有沒有血液流動。
基蒂戴了帽子,遮住她的光頭,寧霜幫著推輪椅,有意打聽,“醫生確診基蒂的病了嗎?”
“沒有,他們用了很多藥,但基蒂越來越嚴重了,我真的沒辦法了。”瑪吉的眼淚又開始醞釀了,基蒂卻更加冷漠,寧霜一直關注著這姑娘,果然有了發現。
瑪吉說話的時候,基蒂的手有輕微的動作,略握成拳,但很快松開了,又變成了木頭人。
“要不要嘗試下東耀的中醫?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介紹。”寧霜建議。
她對基蒂的病有了懷疑,瑪吉剛才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她總結了下,這姑娘的病確實很古怪,時而心臟出問題,時而血液,時而又是內臟或神經,也有可能是內分泌或免疫系統,總而言之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但卻奇跡般地活著。
基蒂的姐姐洛娜也是這樣的癥狀,五年前的半夜,突然呼吸急促窒息而亡,當時洛娜才十二歲,比現在的基蒂小兩歲,如果活著得有十七歲了。
基蒂的情況也很不好,茍延殘喘,隨時都可能油盡燈枯,但她的求生意志很強,好幾次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西蒙十分贊同,“中醫十分玄妙,我的頸椎就是中醫推拿好的。”
他和甜心寶貝滾床單太激烈,一不小心落枕了,去醫院搞了一個星期還沒好,西蒙就去了唐人街的中醫門診,老師傅在他脖子上推了幾下,居然神奇地好了,前后不過十分鐘而已,自此之后,西蒙成了中醫的代言人,逢人便夸中醫多么多么好。
瑪吉猶豫了會兒,囁嚅道:“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我聯系好了再安排,或許會有驚喜呢!”寧霜定下了,至于中醫大夫,到時候再去唐人街找,不行就她自己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