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姜綰坐在小榻上,看書打發時間。
書是齊墨遠的,姜綰看了兩眼就不感興趣了,她還是想河間王府那一面墻的話本子。
“明兒回門,記得把那些話本子都帶來,”姜綰叮囑金兒道。
金兒在收拾梳妝匣。
嘴撅的幾乎能懸壺了。
老夫人賞賜姑娘的那套珊瑚頭面,漂亮極了,正好姑娘有套繡珊瑚花的裙裳,還沒穿過,明兒正好穿著回門。
結果姑娘把她哄出門的功夫,把頭面讓姑爺拿去送給清蘭郡主了。
那可是老夫人送她的。
老夫人的心意,哪能這么隨便就送給別人啊,這不是辜負老夫人一番心意嗎?
二姑娘說起這事,老夫人不也說了不會虧待清蘭郡主嗎?
這一送,姑娘就虧大了啊。
姜綰沒什么反應,金兒一臉肉疼。
把頭飾放好,外面小丫鬟進來道,“世子妃,王妃身邊的李媽媽來了。”
姜綰正翻書,聞言,眉頭微擰。
李媽媽怎么又來了?
金兒望著她,姜綰道,“快請。”
很快,李媽媽就進來了。
姜綰手里還拿著書,那樣子,看的李媽媽有點恍惚。
世子妃不是最不喜歡琴棋書畫這些東西的嗎?
這才剛嫁進王府,要忙的事多著呢,怎么還靜得下心看書?
姜綰見她愣神,溫和一笑,“李媽媽來可是有事?”
李媽媽覺得自己失禮了,她是越看越覺得世子妃和記憶中的不一樣。
她是王妃最信任的人,時常跟王妃出門,也見過姜綰兩回,只是那兩回,姜綰給李媽媽留下的印象實在是不好。
但今兒敬茶,世子妃說的話,進退有度,還會維護世子爺,端的就是個大家閨秀,聰慧有加啊。
私心里,李媽媽覺得姜綰是裝出來的。
而且還裝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就是不知道能裝幾天。
不過能裝就能改,世子妃出嫁沖喜,王爺脫了險,她是靖安王府的功臣,世子爺就算再不喜歡她,這輩子也不會休了她。
李媽媽笑著把銀票拿出來道,“世子妃忍痛割愛,把老夫人才賞給您的頭飾給了郡主,王妃讓奴婢把這一萬兩再送來給您,改日讓世子爺陪您上街挑些頭飾。”
姜綰,“……。”
金兒,“……。”
金兒心底那點可惜煙消云散。
珊瑚頭面再好,那也不值一萬兩啊。
一萬兩少說也能買三四套了。
姜綰眼角都在抽,齊墨遠替她還給王妃的錢,王妃居然又給她送來了……
李媽媽沒給姜綰拒絕的機會,把銀票放在姜綰手邊小幾上。
李媽媽笑道,“不打擾世子妃看書,奴婢先告退了。”
李媽媽前腳走,后腳齊墨遠就去王爺那里拿了藥膏回來。
雖然沒有拿藥膏的必要,但王妃要他去,他只能把戲做足了。
他回來的時候,只遠遠的看到李媽媽往天香院走的背影。
進了屋,他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李媽媽來做什么?”
姜綰微笑道,“你們靖安王府想清凈真不容易。”
齊墨遠眉心一皺。
姜綰強忍著不笑,拿起小幾上的銀票展示給他道,“你給王妃的一萬兩銀票,王妃又讓李媽媽送來給我了。”
給我兩個字,姜綰咬的格外清楚。
眼見著齊墨遠的臉一寸寸皸裂。
那是想吐血的表情。
齊墨遠真的有點架不住了。
父王坑完他,母妃接著坑。
都把銀票給她送回去了,她為什么又送回來?!
屋外樹上,暗衛是真心疼自家世子爺了。
本意為王妃省一萬兩,讓王爺掏補償世子妃的錢,或者說是診金。
結果……
王妃那份沒省掉,世子爺還往里搭了一萬兩。
要說世子妃真夠邪門的,在河間王府,上下一心的寵她。
這嫁進了靖安王府,怎么感覺大家荷包里的錢一個勁的往世子妃手里頭撲啊?
這才嫁進門的第二天啊。
想到自己暴露了世子爺的錢財,暗衛有點擔心了。
齊墨遠伸手道,“給我。”
姜綰能給他才怪了,“什么時候給我和離書,兩萬兩什么時候一起給你。”
要是不給和離書,到她手里的錢就是她的了。
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金兒站在一旁,眼珠子瞪的圓圓的。
之前姑娘說試探世子爺,可她怎么聽著姑娘是真心想要和離書啊?
齊墨遠掌心癢的厲害,怕忍不住想掐死姜綰,他邁步走了。
金兒有點懵,摸不清楚狀況,見齊墨遠走了,她道,“姑娘不是已經試過姑爺了嗎,怎么還試啊,我看姑爺都生氣了。”
“他一會兒就會回來,”姜綰自信十足。
“……會嗎?”金兒懷疑。
她覺得姑爺的氣沒有三天是消不掉的。
姜綰繼續看書。
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打發時間的事了。
想到這樣的日子要過幾十年,姜綰就有點生無可戀。
如姜綰所料,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負氣而走的齊墨遠又負氣回來了。
沒辦法,到吃午飯的時辰了。
他剛到書房,丫鬟就把飯菜端進了屋,然后去請他。
姜綰才剛進門,又崴了腳,他一路背回來的,這會兒府里上下都在議論他們夫妻蜜里調油,要是這時候傳出他們午飯分開吃感情不合,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尤其明天要陪她回門,哪怕再氣,這口氣也得忍下來啊。
雖然人是自己氣的,但姜綰是有良心的人,還真有點同情這倒霉世子。
只是面對面吃飯,一句話不說,這也太無聊了。
姜綰看著他道,“還在生氣呢?”
“我能不生氣嗎?”齊墨遠咬牙。
“……。”
好像不生氣難度是大了點兒。
要命的是這氣是自個兒親娘和親媳婦聯手給的,不舒服也得受著。
覺察齊墨遠盯著自己,姜綰抬頭道,“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縱橫天下,八方來財。”
“大家給你取的外號,恰如其分,”齊墨遠道。
“……。”
“啊?我還有外號?”姜綰一臉新奇。
“叫什么?”
那期待的語氣,齊墨遠聽的嘴角狠狠一抽,好像悶氣都抽去了大半。
姜綰看向金兒,“人家給我取什么外號了?”
有這么好寓意的外號,怎么能不知道?
姜綰一臉期待。
金兒實在沒臉看,捂著眼睛道,“姜螃蟹。”
姜綰,“……!!!”
去你妹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