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蘭郡主的陪嫁可不只是那些字畫,東西還多著呢,三太太抖出來是能從中獲利,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走漏了風聲,二太太絕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可她效仿二太太偷梁換柱,所獲的利潤比拿到大廚房管事權只會多不會少。
王妃是懷了身孕才把管家權交出來,等孩子生下來,管家權肯定會收回。
大廚房油水是不少,可萬一王妃到時候追究,三太太不但名聲受損,還得把吃進去的再吐出來。
可跟著二太太做就沒那么多顧慮了,萬一失敗,也不過和二太太同罪,若是事情辦的夠漂亮,沒準兒三房那份也能讓二太太背下。
想到這里,姜綰眼底閃過一抹鄙夷。
平常把身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最愛的就是臉面,可做的凈是些不要臉的事,最后還要受委屈的人為了王府的臉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是因為這樣偏袒縱容,他們才越發變本加厲,不擇手段!
丫鬟端著瓷瓶,看姜綰臉上突然就帶了些怒色,有些惶恐,福身喚道,“世子妃?”
她應該沒做錯什么惹世子妃不快吧?
難道是她剛剛走路的姿勢不對?
姜綰把臉上怒容收斂干凈,邁步進屋。
一進屋,就看到王妃坐在那里強忍著不生氣,李媽媽臉上也隱隱帶了兩分怒色。
顯然二太太已經提過換畫的事了。
姜綰走過去,笑道,“母妃和二嬸在聊什么?”
看到姜綰,王妃臉色才緩和了兩分,但怒氣還在,“你二嬸要和母妃換幅畫。”
偷不走,又想著來換,已經搶了豫國公世子了,現在連她女兒的陪嫁也要不拿到手不罷休是嗎?!
偏人家是拿畫來換,好言相勸,她不答應還不行。
二太太求道,“我知道大嫂舍不得,但事關家兄前程,還請大嫂忍痛割愛,以后我一定想辦法再把這幅畫買回來,物歸原主。”
王妃一口回絕,“那畫是長恩侯府給我的陪嫁,留給清蘭做念想的,要別的畫可以,那幅畫不行。”
二太太表示她只要那幅畫。
姜綰坐在那里聽了會兒,望著王妃道,“母妃,我看二嬸是真心想和您換畫,您還是答應了吧。”
王妃聽得一愣。
連李媽媽都看著姜綰,不敢置信她居然幫二太太。
就是二太太自己都以為聽岔了。
王妃望著姜綰,只見姜綰眼神澄澈如泉,眼角余光還瞥了二太太帶來的兩幅畫一眼,搖了搖頭,王妃看不懂姜綰眼底深意,但姜綰幫了她和清蘭郡主不少,姜綰幫著勸,王妃總不會不給她這點面子。
王妃吩咐丫鬟道,“去把那幅畫取來。”
二太太一聽,“多謝大嫂。”
雖然知道那幅畫是假的。
但只要她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王妃自然會想辦法找回來,她自然而然就拿到真跡了。
二太太讓丫鬟把兩幅畫放下,王妃道,“這兩幅畫就不必了。”
王妃說不要,二太太正中下懷。
她既然是誠心來換畫的,帶的可都是真跡。
那一箱子畫沒拿到手,還被人擺了一道,險些給娘家兄長帶了禍端,最后還要往里頭搭進去兩幅畫,她心疼。
二太太坐在那里等候,沒一會兒,清蘭郡主就進來了。
她手里拿著一幅畫,正吧啦吧啦往下滴水呢。
清蘭郡主臉上輕紗遮面,但一雙眼睛有些躲閃心虛,“母妃,我闖禍了……。”
她把畫往前遞。
王妃見了道,“這,這是怎么了?”
清蘭郡主低著腦袋道,“我剛剛急著來找母妃,跑的有些急,不小心撞了丫鬟一下。”
“丫鬟手里拿著這幅畫,被我給撞飛了,落在了丫鬟澆水的木桶里……。”
姜綰憋笑。
清蘭這演技不比她大哥差。
王妃心疼的不行,“怎么這么莽撞,這可如何是好?”
二太太臉都綠了。
她不信有這么巧合,分明是不肯把畫給她,所以直接給毀了!
可氣歸氣,這畫是王妃的,也是準備給清蘭郡主做陪嫁的,清蘭郡主又是“不小心”毀的,她能說什么嗎?
就是再氣也得忍著啊。
何況這又不是真跡,只是幅贗品而已。
清蘭郡主把畫展開,畫已經毀的一塌糊涂了,不過隱約還是能看出是她要的那幅畫。
王妃舍不得,又數落了清蘭郡主幾句,清蘭郡主嘟著嘴不高興道,“女兒又不是故意的,趕明兒女兒去長恩侯府給外祖父磕頭賠罪,外祖父定不會舍得怪我。”
姜綰道,“母妃,清蘭也不是故意的,您還懷著身孕,別氣壞了身子。”
清蘭郡主趕緊把不高興收了,乖巧的認錯。
二太太能怎么辦,畫都毀了,她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二太太走后,王妃嗔瞪清蘭郡主,“你這性子到底隨了誰,那是你外祖父留下的畫,你也狠心毀了。”
這時辰,院子里沒丫鬟會給花澆水。
那么珍貴的畫,她也舍得拿水澆。
清蘭郡主挽著姜綰的胳膊,俏皮道,“隨了大嫂啊。”
王妃又瞪了清蘭郡主一眼,“你大嫂可不會這樣。”
姜綰笑道,“母妃,您別心疼,這幅畫也是假的。”
王妃一愣。
清蘭郡主睜圓了眼睛。
這畫怎么也是假的?
大嫂讓丫鬟告訴她把畫毀了,她雖然舍不得,但只要一想到不毀掉,就得便宜二太太,她就狠心往水桶里一丟了。
她都心疼慘了,結果是幅假畫?
這怎么可能呢?
大哥不是幫她把真跡換回來了嗎?
姜綰點頭道,“不止這一幅,那一箱子都是假的,你大哥想讓她再偷一回,最后禍越闖越大,不得不主動認錯。”
計劃的很完美。
只是沒想到齊萱兒出嫁會下大雨,他們都以為那一箱子贗品都毀在那場大雨里了。
沒想到二太太沒他們想的那么膽大,她不敢把偷來的畫公然抬進豫國公府,還給朱大老爺拿來賄賂人。
她一時不忍,和清蘭郡主說了真話,結果又出岔子了,畫被王妃抬進了天香院。
二太太沒法偷,只能來換。
這會兒畫當著她的面毀了,她該死心了吧。
王妃松了口氣,李媽媽笑道,“昨兒王妃看畫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像是贗品,但想到有世子爺護著,畫不可能是假的,便放回了箱子里,沒想到還真是假的。”
想到自己昨晚還勸王妃別多想,李媽媽就覺得二太太被耍的團團轉一點都不冤了。
她和王妃都被騙過去了,何況是她。
王妃奇怪道,“那真跡在哪兒?”
“相公把它們藏在了父王的密室里,”姜綰道。
那地方,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打死二太太,她也想不到真跡在王爺手里。
就算知道,她也不敢偷,敢偷她也偷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