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突然閉門謝客了。
池錦齡好笑的看著這群人,驚恐彷徨的模樣。
“你怎會突然惹到陛下?你做了什么?”
“你這是置母親于何地?你小姨可知道?她,她親自教你,引誘陛下?!”朱氏氣得口不擇言。
她是記得中秋家宴前,貴妃娘娘專門回來好幾日將女兒帶在身邊的!
貴妃伴君十幾年,只有她是最了解陛下的。
池娉裊似乎想不到母親竟會說出這般話折辱自己,頓時滿臉震驚的看著她。
“女兒在你心中,便是這樣的人?”池娉裊眸子里滿是冷意。
朱氏這才猛地回神,驚慌的捂住嘴,自知失言。
“是母親糊涂了。我兒啊,你怎么……”朱氏急的心絞痛。
這下可好,若是事情傳了出去,只怕娘家那邊要氣得斷絕關系。
本是自己央求了母親,想要借朱家的勢,讓裊裊在中秋上拔得頭籌。
可,可若是算盤打到了陛下頭上,那整個朱家,只怕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池娉裊幽幽的盯著那精致的酒壇子,腰間還別著太子贈的信物。
這父子倆,如今可是將她架在火上烤。
“去找太子,太子定會幫你的。”朱氏滿臉急色,如今能救裊裊的只有太子了。
若是,若是陛下身子再康健一些,那也不是沒有成事的機會。
可如今陛下不知能熬多久,女兒上去便是廢棋。
池娉裊搖頭,如今陛下盯著,若是牽扯太子,只怕更不好過。他倆是父子,而自己不過是個女人,真站在對立面,只怕她離死都不遠了。
況且,太子真愿意為了她忤逆陛下嗎?
池老爺這會也回過神來,面上卻并沒有多少憂心,只是多了幾分遺憾。
“陛下如今身子也還能上朝,倒也不必想的太過了。若是裊裊直接進了宮,倒也不乏好事一件。待為父升官進爵,便是陛下有朝一日……那為父也能護得住裊裊。”池老爺沉吟片刻,此話說的池娉裊心中涼意頓生。
“你糊涂了,裊裊才多大?將來幾十年,你要她在深宮中度過嗎?”朱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池老爺卻是眉頭一皺:“那還能如何?陛下是天子,但凡他想要誰進宮,誰還能抗旨?”池老爺眉頭微皺,此時只覺得朱氏有幾分不識時務。
朱氏一口氣提不上來,是,陛下是無法抗拒,但是他這般理所應當,卻著實刺傷了朱氏的心。
這個男人,就像當初都不曾思考一般,便娶了自己為妻。
半點不曾想過鄉下妻兒。
如今事情落在自己頭上,朱氏才覺得原來這般寒心。
“裊裊,為父向來疼你,你是知道的,但你可知道,如今咱們家一日不如一日。父親……都是父親無能,護不住裊裊。”池老爺低低的嘆了口氣,但眉宇間卻是高高揚起。
池娉裊神色微動,卻只低低的笑出了聲。
“太子固然好,但太子始終比陛下低了一頭。將來裊裊直接成為人上人,可不是更好?”池老爺其實也更中意太子。
畢竟太子上了位,便是年輕的帝王。
將來裊裊在后宮,還有幾十年可以操持。
但如今直接入了后宮,若是陛下哪一日沒撐過來,這助力便斷了。
池老爺微微嘆了口氣,天意弄人。但總歸,是入了那后宮的。且瞧著陛下青睞有加,只怕也不會委屈了裊裊,不會委屈了池家。
池錦齡站在門外,大聲道:“這就是做不成你的新娘,我便做你的新娘嗎?大姐你可真有意思。”
“為了池家的榮耀,為了光宗耀祖,大姐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池錦齡笑瞇瞇的。
“砰”的一聲,不知道誰憤怒之下扔了個茶盞,砸的門窗直響。
池錦齡卻半點不生氣,難怪你們都愛站在道德制高點,原來這么爽!
為了池家,進宮吧進宮吧……
池錦齡嗤笑一聲,她卻是明白自己大姐的。瞧著對太子情比金堅,但實際還不是為了利益。
如今轉圜不得,只怕真要入了宮,很快便能進入角色。
第二日一早,京城便隱隱冒出了流言。
壓都壓不住。
說是池家大姑娘溫婉有加,才情兼備。得高人卜算,池家大姑娘若是入宮,必定能沖破厄運,迎來微光黎明。
此話一出,眾人都暗自驚訝。
池姑娘是要入宮的,大家心中都明了。
只是沒想到,沒入兒子的宮,入了父親宮殿,真是……
真是造化弄人。
“出去,出去!全都給本宮滾出去!”東宮內,傳來一陣怒斥聲,四處都是宮人跪地求饒聲。
太子眼眶血紅,今兒一早起來,他便知曉,父皇給池大姑娘賜酒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待會還要進宮,請殿下息怒!”太子跟前的小廝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心中也是惶恐萬分。
太子與池大姑娘有私情已經不是一兩日了,發乎情止乎禮那更是不存在的。只,只差最后一步了。
這,這頭頂上明晃晃的綠帽子啊。
饒是小太監也不由驚心。
這誰能受得了!
這本以為當做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居然,馬上要成為他父皇的女人了!
“進宮進宮!他這哪是有病,我看他是心病!這像是需要探病的模樣嗎?”太子陰沉著臉,拳頭緊握,額角滿是青筋。
“太子慎言!”小太監嚇得瑟瑟發抖。
太子眼睛一睜一閉之間都是池娉裊欲說還休的模樣,上次見面,他們更是互訴衷腸。甚至……
太子吭哧吭哧直喘氣。
若說他對池娉裊有幾分喜愛,大概能有六七分。其中欣賞喜愛皆有,但并不是那般非她不可。
但如今被父親一刀奪走,直接上升到了八九分。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大概便是如此吧。
更何況,那人,還是他幾次傳出病危的父親?
太子深深的吐了口氣,再次睜開眸子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低頭看向跪著的小太監,他和池大姑娘之間的私情,便是不能瞞,也要瞞著了!
但他心中,卻對那至高無上的王座,越發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