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安很冤枉。
簡直是天大的冤枉啊。
他只以為喬爾嘉是真心想要幫他的!
雖然攻山沒用上這張圖,但攻山成功后陸封安卻是想著,要不要打點野物回去給池二送去,畢竟她送了自己一頂好帽子。
這不便帶著人專門挑那野豬出沒的地兒走。
結果……
一行人攻山還游刃有余,結果被一群野豬和野狼圍攻的狼狽不堪。
陸封安眸子幽深。
心中只想著是不是十王打算對他動手了?是不是十王借了喬爾嘉的手準備殺了他和太子?
越想越是沉重,不然說不過去啊?好歹自己還是她救命恩人呢。
陸封安手中抓著那地圖,看著那幾處標紅的地方,心中郁悶的吐血。
這幾處位置,一處全是狼。
一處全是野豬。
還有一處都是蛇。
走哪便被追到哪,此時他都能聽見耳邊依稀還有著蛇在地上爬動著的聲音。似乎還有狼嚎。
還什么借野物攻山?怕不是借野物自盡?
這些死東西,一瞧見他就跟貓見了老鼠似的,命都不要了追著跑。
摸了摸臉,陸封安輕輕嘶了一聲。
一群人在身后伺候著太子,陸封安靜立在山洞旁,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般泛著寒光。
等回京了再好好跟你算賬!陸封安眼眸中滿是冷意。
“阿嚏……”喬爾嘉打了個噴嚏。
“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將銀炭給姑娘點著。凍著了姑娘當心你們的腦袋!”玉紡轉身厲聲呵斥道。
丫鬟連忙戰戰兢兢的將銀炭點起來。
之前點著炭姑娘說悶熱,不點又怕凍著姑娘。
玉紡剛入府時還叫著各位丫鬟姐姐姐姐,如今在府中站穩了腳跟。見姑娘受寵,又只親近她一人,便越發拿捏起了大丫鬟的派頭。
明明大丫鬟四個,她卻壓著另外三個。
明明另外三個更沉穩,且都是曾經伺候過姑娘的,又懂規矩。
丫鬟敢怒不敢言,只見著玉紡讓她們退了下去。
“姑娘,這是邊關寄來的信。前些日子邊境下雪,耽誤了些日子。”玉紡上前將信遞上去。
“姑娘是不是有些風寒了?”玉紡想起她最近幾日總是噴嚏,便想著要不要熬些藥湯來。
喬爾嘉嘴角輕抿,面上反倒是帶上了幾分愉悅。
算著日子,這是世子攻山的時候了呢。
前世世子攻山得大批野物相助,野狼野豬甚至還有蛇。
人人驚懼的東西卻為世子所用。
當時世子可被稱為神人也,一時間風頭無二。
如今自己率先一步送上了地圖,這功勞便算作了自己的。只怕世子如今在夸贊自己呢。
喬爾嘉心中想著事兒,手上卻是不停,直接拆了信。
信封上似乎還帶著幾分淡淡的寒意,唯有觸及到母親那熟悉的字體時,才驅散了寒冷。
喬爾嘉坐在榻上看著,看著看著眼淚便大滴大滴往下落。
滴在信紙上。
“姑娘。這是怎么了?可莫要哭了,這年關將近,老爺看了不高興。”玉紡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擦淚。
前幾日府上有個丫鬟臉上帶了幾分哀色,便被十王杖責了一頓趕了出去。
最近十王心情不好。
喬爾嘉心中委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知母親何時才能上京,好久不見了。”喬爾嘉輕聲呢喃,想起母親的模樣,已經都開始模糊了。
“是啊,一年未見了呢。”玉紡勸著道。
喬爾嘉一語不發,是啊,外人看起來一年未見,自己卻是幾十年不曾見過了。
“夫人身子本就不好,突然聽聞姑娘死訊當時便昏死過去,如今這一年身子更是吃著藥不敢斷。如今姑娘活生生的,夫人只怕離大好也不遠了。”玉紡連忙勸著。
門外傳來敲門聲。
玉紡見姑娘收斂了情緒,這才上前開門。
來敲門的是另一個大丫鬟,曾經在邊關服侍過喬爾嘉的。只不過如今玉紡得寵,她便極少近身罷了。
玉紡見是她皺了下眉頭。
流珠看了眼屋內,姑娘手中拿著什么東西,便笑著道:“老爺陪陛下打獵,打了一只獐子。送給了公子,公子身子未好不宜大補,便讓人來問姑娘一聲。若是要便去公子院中取了便是。”
玉紡一聽公子,眼神便亮了幾分。
“姑娘這幾日正好食欲不振,奴婢便去取了來吧。你去服侍姑娘吧。”玉紡轉頭行了禮,見喬姑娘沒在意,便帶著幾分笑意回了自己的屋子。
換了身干凈的裙子重新梳洗打扮才急忙過去了。
流珠進了房,見姑娘手中拿著家信,眸子不由暗了暗。
“流珠,我記得你以前是伺候母親的。你來時,我母親可還好?”喬爾嘉突然輕聲開口問道。
流珠低頭:“尚好,只是每日念著姑娘的名字,要出來找姑娘。曾經姑娘生死不知時,夫人曾……”
“曾瘋了一段時間,每日鬧著要找姑娘,要找姑娘。冰天雪地的偷跑了出去,后來老爺又氣又怒,將她關了起來,請了大夫治了才好一些。”流珠輕聲道。
喬爾嘉猛地抬起眸子。
“你說什么?母親曾瘋過一段時日?我怎么不曾聽爹說起過!”喬爾嘉眉頭緊皺,緊緊的看著她。
“大概是老爺怕姑娘愧疚和自責吧。還請姑娘莫要告訴老爺是奴婢說了出來。”流珠跪在地上磕頭。
直到喬姑娘應下了才倉皇起身。
“你再仔細說來聽聽?”喬爾嘉心頭有著不安。
流珠咬著唇,其實她當時也覺得有點不對,但是卻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但夫人當時,是日日都在咒罵老爺的。這話她卻是不敢說了。
當時伺候夫人的下人,但凡聽到夫人咒罵的,全都被殺了。
只有她那段時間回了鄉下,才逃過一劫。
她回來時夫人身邊已經完全由旁人照料著了,只有某日夜晚夫人突然犯病她進去了一回。也是那一晚聽到夫人睡夢中咒罵老爺。
“當初姑娘失蹤后,病弱的公子帶著人便跑了過去。沒幾日便傳出帶著姑娘的部隊被盡數殺盡,滿地鮮血。公子回來時是被人抬回來的,夫人進了一趟營帳,見著昏迷的公子,便又哭又笑的不正常了。大夫說是受了刺激。”流珠定聲道。
當時她也在場,她總覺得夫人的神情似乎不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