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嘉心下很迷茫。
前世被人殺害,只能作為一縷幽魂活在陸世子身邊。
且不能離開他身旁太遠。
以前她不明白,這一世才明白,大概是池二在陸世子身上重生,福澤深厚,自己才能在他跟前得以存活。
那時她只想著將幕后者千刀萬剮。
然后便是對不起爹娘,不曾好好在他們跟前盡孝。
可如今……
娘不在養病,瞎了眼睛,不知被關在了哪里。
她甚至打聽到,當初娘與爹起了爭執,之后娘便不見了蹤跡,爹帶著子懷上京。
她托人又去關外問了。
輾轉多次才打聽了幾分,只知道,當初自己出了事,娘一氣之下暈厥過去。
再次醒來后,便見了出去尋找自己的子懷。
之后似乎與子懷也起了沖突,眾人都說她是瘋了。她連兒子都打,子懷公子從她房中出來時,臉都腫了。渾身頭發都被撕散了,狼狽不堪。
之后便被關了起來,眾人再沒瞧見她。
喬爾嘉捂著心口,娘必定是因為自己和爹起了沖突。娘瞎了眼睛,瘋了,她不敢往下想,一想,便心痛如刀絞。
也許,她沾沾自喜的爹娘和睦,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樣。
喬爾嘉心頭抖了一抖。
“只有你是真的,只有你還是真的。還好有你……”喬爾嘉失落道,池錦齡聽了這話,渾身抖了一下,嘖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管是真是假,都需要你自己去判斷。先吃點東西吧。”池錦齡掃了她一眼,見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明明都六月了,冷的指甲都發青了。
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冷的。
人在驚恐之下渾身會發涼,哎呀,這傻姑娘得下成什么樣,平時不是挺囂張跋扈的么。
喬爾嘉這才冷靜了幾分,重生回來,已經是她多得了一輩子。
無非就是,爹娘和子懷都信不過了。
但比起前世那一縷幽魂,她已經賺到了。
她慌什么呢,只要她還活著,比什么都好。
前世最渴望的命,如今已經重來了,她還活著,當初是她最大的期望。如今實現了,還有什么怕的?
更何況,她心心念念的人近在眼前。
將來,還會與她在同一個院子里,整日都能瞧見她。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一切總會弄清楚的,她死人復生都不怕,還怕什么?
喬爾嘉微微松了口氣,臉上神色也不再那般驚慌失措。池錦齡這才點了點頭。
池錦齡這小院子,雖說比起那等世家差遠了。但是府上的廚子,卻是有好幾個。
本來只有一個廚娘,但是后來陸世子見她天南地北啥啥都想吃點兒。為了拍她馬屁,便送了四個廚子來府上。
這會一聽說要用膳,四個廚子一個廚娘,使了渾身的勁兒,給她辦了一桌。
喬爾嘉坐在桌前,眼淚都要下來了。
“喂喂喂,你是哭包嗎?十王這是缺你吃,少你穿了?吃頓飯都能感動到落淚?”池錦齡默默嘆了口氣,這都叫啥事兒啊。
喬爾嘉淚眼朦朧:“你不懂,這頓飯,我都盼了多久了。”
上輩子,陸世子也愛吃。
每次用膳都是一大桌,關了門,吃的那叫一個開胃。
她本來不貪嘴的人,愣是讓他整的哈喇子都快出來了。更慘的是……
每次她眼巴巴的看著哪道菜流口水的時候,陸世子仿佛能看到她一般,就夾哪道菜,吃完還形容下什么味道。
然后接下來三天,她天天都能瞧見那道菜,什么口味都有,看的她心癢難耐。
活生生被氣哭好幾回。
如今能坐在桌子前,跟她一塊吃上飯,能不感動嗎?這頓飯,想了兩輩子了都。
喬爾嘉吃一口又看一眼池錦齡,吃一口又笑瞇瞇的看她一眼。
方才還哭的眼淚直掉鼻涕冒泡。這會吃著飯還帶了幾分嬌羞。
“你吃這個魚肚嗎?好多人都不吃這東西,說是腥。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愛吃。”喬爾嘉夾了塊麻辣魚肚給她。
“這松茸雞湯真好喝,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好喝啊。”喬爾嘉一邊喝一邊嘀咕,上輩子,她跟在陸世子身旁,陸世子端著雞湯啊不住地朝著她的方向吹,那熱氣騰騰的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鉆。
后來啊,后來就哇的一下氣哭了。
然后眼睜睜看著陸世子一口將那黃橙橙的雞湯喝了下去,還砸吧砸吧嘴,這味道真是絕了。
這會喬爾嘉終于喝上了,又是心酸又是滿足。
“說起來,你倒是極其對我的口味。我愛喝的湯,你也愛喝。我愛吃的點心,你也愛吃。”池錦齡眉宇彎彎,看著她的眼神有幾分探究。
喬爾嘉在她面前沒有半分防備,池錦齡說一句她便眼睛里冒星星一般直點頭。
可不是么。以前你老拿這些吃的饞我……
池錦齡用完膳,眉頭輕皺,好像忘記了什么事情。
總覺得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將東西撤下去吧,讓人切兩塊冰鎮的蜜瓜來解暑。”六月初已經開始熱了,飯后池兩塊涼絲絲甜蜜蜜的蜜瓜,可是人生一大美事。
直到,陸封安黑著臉踢開門,這兩人一人捧塊瓜抬頭看向他。
池錦齡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么。
哎呀,未婚夫還在府上,還沒用飯呢!!!
“你們這就吃上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陸封安直溜溜的看著池錦齡,池錦齡手上一僵,看了看手上的一塊瓜皮。
“吶,吶,你還吃嗎?”池錦齡語氣有些弱,難怪這心里總覺得懸乎,原來是忘了還有個人在府上等著啊。
喬爾嘉瞧見陸封安吃癟,高興地眉頭都要揚起來了。
“哎呀,世子你還沒走吶?這可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池姑娘念著我還沒用膳,便急忙準備了一桌。世子你若是還沒吃,不如讓人給你煮碗面填填肚子?”喬爾嘉故作驚訝,那眼里的得意幾乎快要冒出來了。
陸封安這臉色更黑了。
喬爾嘉抿著唇。
摸了摸吃圓了的肚子,上前拉著池錦齡的手。
“你暫且先等等,再有一些日子我也進門了。到時候齡齡你可不許嫌棄我。”說完,便笑瞇瞇的走了。
至于她的相公陸某人,一個眼神都沒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