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恭賀聲朝著望仙宗而來。
雖說現在失了大乘期巔峰老祖坐鎮,但好在長老突破成功,如今已是大乘初期。
雖說差了一頭,但到底也能為池錦齡爭取些時間。
望仙宗眾弟子都松了口氣。
雖說外界對老祖飛升之事存著一些疑惑,但好在依然飛升了,什么疑惑,咱們小弟子又解不了惑。
關咱們什么事?
池錦齡卻是有些不解,為什么仙界之門開啟的時候,那泄露的金光,那接引之光。
好似母親的雙手撫摸她一般,讓她很是安心和熟悉。
甚至那仙界隱隱露出來的梵音,更是讓她差點哼出了聲。
那調調也太熟悉了。
像極了她曾經沒有意識那些年,還是團迷霧的那些年,耳邊時常聽到的曲調。
“小師叔你又要閉關啦?小師叔,馬上就是你六十誕辰,不如過了壽再去?”小童兒給她端了吃食進來。
池錦齡怔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如今都六十了。
“我竟然已經是做奶奶的年紀了。”池錦齡還嚇了一跳,頗有幾分驚嚇。
小童兒面色一黯:“師叔,除了剛入門的弟子,您這已經是最年輕,不,最年幼的高修為老祖了。您看童兒,都已經快七十了。”小童兒上個月剛晉階筑基期。
放在宗門里也屬于修行極快的了,但在小師叔這里,就是個看門端茶的小童兒。
瞧瞧這就是差距啊。
池錦齡嘿嘿一笑。她總是喜歡用凡間的年紀來想自己。
明明她在凡間只呆了十一二年,可在修真界呆了四十多年了。
大概,那時的記憶太過深刻吧。
“不過小師叔人緣可真好,你這都六十歲了,年年都能收到生辰賀禮。咱們這等人最不缺的便是壽命,百年過一個壽辰都是稀奇的。像老祖,千年才過一回。”
池錦齡抿了抿唇:“今年是什么呀?”
“是只小靈貓,小靈貓可機靈了。昨兒偷了池子里的靈鯉,竟然嫁禍給了隔壁靈獸,要不是童兒瞧見它嘴邊的魚刺,差點將靈獸給怪罪了。”小童兒惡狠狠地瞪了眼靈貓,將那靈貓遞給池錦齡。
陸封安這會卻是身形微動,好嘛,這家伙竟然跟元寶一毛一樣。
瞧瞧那機靈樣,也跟元寶沒差。
池錦齡只一眼便愛上了。
“可有名字?”
“尚無。”小童兒道。
“便叫元寶吧。這長得圓潤的,可不像個元寶么?”池錦齡抱著元寶好一通玩耍,直到快要閉關了,才戀戀不舍的放下。
“壽辰便不過了,橫豎,已經收到賀禮了。”池錦齡垂眸。
“也不知到底是誰送的,竟然這般有心。總是送到老祖心坎上。瞧瞧那四大世家想要求娶老祖,總是送什么花花綠綠華而不實的東西,一次也沒送準過。”
池錦齡輕笑一聲,卻也沒說什么。
仿佛知道是誰送的,仿佛也不知道。
此刻的陸景瑜卻是因為偷了人家剛出生的靈貓,被人滿世界追殺。
池錦齡那些賀禮,好些都是他四處搜羅來的。
為此樹敵無數。
池錦齡閉關了。
這一閉關便是三年。
她花了整整三年才沖擊大乘。
這三年里,她每次的生辰賀禮都放在了洞府門外。
穿著一身青衣的男子手持長劍,站在洞府外,靜靜的看著那道門,那道禁制發呆。
三年時間,陸景瑜變得越發寡言少語。
甚至人也變得淡漠了許多,唯有在池錦齡身旁時才多了幾絲暖意。
他如今已是大乘中期。
禁制微動,陸景瑜面色一變,一個閃身便消失在洞府前。
禁制解開的瞬間,小童兒便感覺到了。
“小師叔,您如今修為浩瀚如海,童兒都已經感應不到了。可是晉階成功了?為何沒有雷劫啊?”小童兒頗有些驚訝。
池錦齡卻是深深的吸了口氣。
“而且您往日里都是幾個月便閉關成功,這次竟是用了三年。”
“我這次,乃是心魔劫。”池錦齡垂眸,仿佛低頭時那剎那的眼神與往日多了些不同。
小童兒震驚不已,甚至帶了幾分后怕。
“童兒聽老祖說,尋常渡劫只是雷劫,若是心魔過重,便會產生心魔劫。若是無法度過,便會心魔纏身,陷在心魔中再無法出來。您怎會有心魔?老祖你又沒經歷過什么世間坎坷,哪里來的心魔!”
小童兒語氣都變了,滿是緊張。
“可否要醫仙來看看?老祖如今心魔可除?”小童兒滿是急切。
帶起了一陣風,仿佛風也很急切的想要知道。
“我已經是大乘初期。你說我心魔除了嗎?”
池錦齡瞇著眸子。
小童兒這才松了口氣,瞧見地上的生辰賀禮,連忙又遞給她。
這次,池錦齡卻是并未拆開,只將其放進了戒子總再未多看一眼。
小童兒眼中一喜,老祖真的除了心魔了!
遠處,陸景瑜只覺心口刺痛,微撫著心口默默看向遠處的她。一個閃身便離開了望仙宗。
那塊曾經池錦齡親自系在小榆兒腰間的令牌,陸景瑜深深的看了一眼。
便輕輕捏碎。
令牌化作一陣飛灰消失的毫無蹤跡。
這塊令牌,是進入望仙宗禁制的憑證。
如今,小錦心魔已除。
修行只會越發如虎添翼,自己更不能再給她增添負擔。
陸景瑜面上帶著笑意,心中卻是微微泛著哭意。
遙遙看著望仙宗最高峰,那是她如今的山峰,眼中帶著幾分淚光。
池錦齡回了洞府,瞧著童兒去通知各大峰長老和掌門,便轉身回了洞府。
將賀禮細細的在手上摩挲,貼到臉上。
“心魔如何能破,怎么舍得破呢?”
“那是我夢中無數次的盼望,也是我心底最深的眷戀,我如何能破呢?他向往修行,我向往人間繁華,本就不是一條路。這心魔,倒是全了我的夢。”池錦齡低低的笑出了聲,竟是有幾分滿足。
“若是能破,又何至于在心魔中過了三年尋常夫妻生活。”池錦齡輕輕呢喃,她的心魔,只怕是過不去了。
飛升,只怕是此生無望了。
她根本,不愿撇下那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