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寶寶的哭聲漸漸矮了下去,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楊若晴手里的筷子。
忍不住的舔小舌頭。
但是,隨即她又閉上了眼開哭了,哭得傷心不已啊!
聽得人也是撕心裂肺。
有好幾次,拓跋嫻和駱風棠都差一點破功了,但都被楊若晴給及時制止了。
等到一頓飯快要結束的時候,駱寶寶也不知道是苦累了呢,還是打算服軟了。
她靠在座椅上,小嘴兒撅著,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楊若晴。
一臉的幽怨。
楊若晴假裝看不見。
說不給她吃,就不給她吃,甭管她怎么鬧,這就是懲罰。
一頓飯終于結束,拓跋嫻和駱風棠趕緊收拾碗筷逃去了后院,不忍再在這里多呆一秒。
楊若晴起身去那邊拿簸萁和掃帚,打算過來掃地。
桌邊就剩下駱寶寶一個人。
楊若晴背對著桌子這邊,她卻明顯感覺到某個小人正在偷窺她。
然后,她依舊保持著背對這邊的姿勢,眼角的余光卻掃了過來。
只見某個小人正賊溜溜的朝這邊瞟,似乎確定她看不見,某小人伸出肉肉的小手,去抓托盤上散落的飯團,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往嘴巴里塞……
楊若晴滿頭黑線。
她于是轉過身來。
某小人正在蠕動的小嘴巴立馬停住,目光閃爍了下,有些心虛的垂下了頭。
小臉蛋卻撐成了小包子臉。
楊若晴走了過來,故意板著臉,把托盤上的殘羹冷炙收拾干凈,然后把她從椅子里抱了出來,放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娘,拿過來吧!”
她扭頭,朝堂屋后面喊了一聲。
“誒,好的好的!”
拓跋嫻趕緊過來了,手里拿著一只小木碗,里面是雞蛋拌飯和蔬菜。
楊若晴接到了手里,然后放到駱寶寶面前的桌子上。
“現在,你可以自己吃了么?”她問。
駱寶寶委屈的抽了下鼻子,不吭聲,小手卻乖乖拿起了勺子,有點笨拙得舀了飯菜塞進嘴里……
拓跋嫻和駱風棠都圍攏了過來,長松了一口氣。
拓跋嫻滿臉的欣慰和驚喜,“還是晴兒有法子,一頓飯就給矯正過來了。”
駱風棠也是連連點頭,“晴兒厲害。”
楊若晴笑了笑:“不是厲害,而是我能狠得下心,哎!”
其實先前那一頓飯,自己也是吃得痛苦啊。
孩子是娘的心頭肉,自己吃飯,讓她看著,這種心情……
不說也罷!
不過,為了讓這小人的脾氣不要跟那脫韁的野馬似的越跑越偏,該狠心的時候就得狠一把。
有道是慈母多敗兒,狠一點,有時候也是為她好,等她長大,就明白了。
一家人在堂屋里,假裝各自忙各自的。
其實,三雙眼睛,三顆心,全都聚焦在桌邊這個認真吃飯的小人兒身上。
雖然最后,這一碗飯,幾乎有一大半都掉在桌子上和地上。
可是,楊若晴卻是倍感欣慰,覺得比談成了一筆大生意還要有成就感呢!
吃飽喝足,拓跋嫻帶著駱寶寶去了外面耍。
楊若晴則回了后院睡午覺,駱風棠閑來無事,便去找阿豪一塊兒琢磨狩獵的工具。
兩個人又約了最近的日子,再進一趟山,狩些野味回來。
楊若晴這邊,睡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剛剛醒來,王翠蓮便來了。
“晴兒,棠伢子在不?”王翠蓮問。
楊若晴道:“他跟阿豪在一塊兒擺弄弓箭呢,大媽要是找他有事兒,我這就去給您喊過來。”
“不用去喊,你在也一樣,我跟你這商量。”王翠蓮道。
楊若晴便給王翠蓮倒了一碗茶,坐了下來。
王翠蓮道:“還有幾日就是九月初九重陽節了,重陽節是棠伢子他大伯的生日。”
“往些年過的都是小生日,我也就是給他煮個雞蛋了事。”
“這不,明年他就四十八了,大生日,所以今年我想給他操辦一下。”王翠蓮道。
駱鐵匠都快四十八了?
楊若晴略有驚訝。
看這面相,身板,真是半點都看不出啊,跟老爹楊華忠站在一塊兒,也就相差五六歲的樣子。
沒想到,竟相差了將近十來歲。
不過,想想也是哦,駱鐵匠年輕那會子因為家里窮,娶不上媳婦兒。
后來棠伢子被駱老二送回來的時候,駱鐵匠都快二十五六了,正是最后一撥娶媳婦的年紀。
為了撫養棠伢子,駱鐵匠硬生生把自己給耽誤了。
如今,棠伢子都二十二,快要二十三了,駱鐵匠四十七八,也就差不多了。
“照著咱這一帶的風俗啊,周歲,三十六,四十八,六十,這是幾個大生日。”
對面椅子上,王翠蓮的聲音再次傳入楊若晴的耳中。
“棠伢子大伯是個命苦的人,孤單了大半輩子,從前他三十六的時候,家里正難,帶著棠伢子饑一頓飽一頓的。”
“更別提做三十六了,我還記得他三十六的那年,我給他煮了一只雞蛋。”
“他自己舍不得吃,剝給了棠伢子吃。”
“如今他四十八了,家里的日子也好過了,我就琢磨著,想置辦一桌酒菜。”
“把親戚朋友們請過來,一起跟他喝兩盅,晴兒,你覺著呢?”王翠蓮一臉期待的問道。
楊若晴勾唇一笑。
“大媽,我當然是贊同的呀!”她微笑著道。
“說起來,是我和棠伢子的不對。”她道。
“我們是晚輩,大伯當初為了撫養棠伢子,吃盡了苦頭。”
“大伯快要四十八了,這事兒,本當由我和棠伢子來主動謀劃這酒席。”
“現在竟然還要大媽你來主動提起這個事,我感到好羞愧。”她道。
王翠蓮趕緊搖頭,并擺手:“晴兒,你千萬別這么說,我曉得,你們都好忙,一大堆的事情都要你們去打理。”
“打理那么大的生意,那么多張嘴都指望著你吃飯,你們肩上的擔子重著呢!”
“所以這些小事兒,我來張羅就行了,我就是過來跟你們說一聲的……”王翠蓮解釋道。
楊若晴道:“大媽,大伯壽宴的事情,我和棠伢子來張羅就行了。”
“您看,我們是在家里辦家宴呢?還是去鎮上酒樓,跟我嘎公上回那種辦?您覺得哪種更好?”她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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