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武掌柜這番話,楊若晴思忖了下,問他:“既然你不開心,那你可有啥心疼的感覺在?”
武掌柜搖頭:“也不心疼,這也是我所奇怪的,換做從前,她的手指頭被繡花針刺一下,被門夾到,我的心都要跟著抽抽。”
“今日看到她這副狼狽模樣,還被乞丐欺負,我就好像在看一個路人似的。”
“駱夫人,我是不是太冷漠了?”他一臉困惑的問道。
楊若晴輕輕搖了搖頭,“你如果真的冷漠,當那乞丐欺負她的時候,你就不會挺身而出了。”
“那到底為啥,我會是現在這樣奇怪的感覺呢?”他似乎很糾結這個問題。
楊若晴淡淡一笑,道:“武掌柜,恭喜你,你終于從以前的陰影中解脫出來了。”
“啊?”武掌柜驚訝的睜大眼。
楊若晴接著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嗔不怒不喜不悲不憐不愛不眷,是為放下。”
“你今日的舉動,是徹徹底底放下了王蓮蓮了,不管是從前的夫妻情分,還是后來她帶給你的背叛,你都已經從心里放下了,這是一件好事。”
“因為只有放下,你才能輕裝上陣,重新開始你的新生活,恭喜你!”
楊若晴的一番話,讓武掌柜有種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吐出一口濁氣,眼底的困惑散去,目光竟然變得一樣的清明。
“原來如此!”他道,抬起頭望天。
突然覺得,這天,很高闊,這日光,很明亮。
這腳步,很輕快,這心胸,很敞亮。
他站起身來對楊若晴這做了個長揖,俯身拜了下去:“駱夫人,多謝你一番開導,果真應了那句話,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武某人感激不盡!”
楊若晴微笑著虛抬了下手:“武掌柜謬贊了,你是當局者迷,我則旁觀者清。”
“既然武掌柜已擼順了心情,那大廳里的事,還得你能者多勞,多多用心打理才是。”她道。
武掌柜站直了腰桿,道:“這是我的分內之事,駱夫人請自便,我便先去前院招呼客人了。”
楊若晴頷首一笑,目送武易華的身影離開,看到他輕快的步伐,和挺直的腰板,楊若晴也是欣慰一笑。
善惡到頭終有報,但愿武掌柜今后能遇到一個賢淑的女子,并有緣結為夫妻吧!
夜里,萬慶春專門來了大安的宅邸拜訪。
眾人一番寒暄之后,楊若晴和駱風棠一起邀請萬慶春去了書房說話。
這大夜里的,他專門過來,肯定是有其他事情。
書房里,才剛坐下來,萬慶春就開門見山道:“大姐頭,關于諸葛慶偷稅漏稅的事,衙門那邊有回應了。”
“啥回應?”楊若晴問。
萬慶春道:“那個諸葛慶,實在是狡猾,好像早有防備似的,不僅找好了一個替死鬼,還認錯態度非常的好,不僅把酒樓拖欠的稅一把交清,還額外出了一筆不菲的銀子,說是折嘴的,是他用人不淑識人不明什么的……”
“衙門那邊也不好再為難他什么,收了錢,下令讓景天大酒樓歇業整改幾日,便放了他回來。”
“這個結果,當真是讓我很不爽啊!”萬慶春道。
而坐在他對面的楊若晴和駱風棠兩口子,卻是對視了一眼后,都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楊若晴甚至還勾唇笑了笑。
“大姐頭,都被諸葛慶那混球給逃過去了,你怎么還笑得出來啊?”萬慶春一臉郁悶的問。
楊若晴搖了搖頭,道:“小年輕,稍安勿躁嘛!”
“其實,光靠著一本賬本,我壓根就沒想過要把諸葛慶怎么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畢竟只是偷稅漏稅,又不是殺人放火,還是不難脫身的。”
“這回呀,是試水,給他提個醒兒,咱這好戲得慢慢演,一出手就把對方給按趴下,就不好玩了!”
她說完,端起面前的茶碗,優哉游哉的喝著,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
邊上,駱風棠也對萬慶春道:“聽晴兒的,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被這兩口子的態度和氣場徹底感染到了,萬慶春先前焦躁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喝了一口茶,道:“好,那我聽大姐頭的,路還長,莫太狂,我會陪他諸葛慶玩到底的。”
送走了萬慶春,兩口子站在院子門口,楊若晴扭頭看著身旁的駱風棠道:“后天太子大婚,這兩天先繼續讓諸葛慶蹦跶蹦跶,等參加完太子大婚了,咱再接著跟諸葛慶玩,我這里早就為他想好了節目呢!”
駱風棠抬手輕輕捏了捏楊若晴的鼻子:“調皮。”
楊若晴抱住他的手臂咯咯的笑。
駱風棠則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又起風了,走吧,咱回屋去。”
轉眼就到了太子齊星云大婚的日子。
之前天氣一直都晴空萬里,暖陽照耀大地。
可是,偏生太子大婚的這天,從夜里起就開始刮大風,到了早上楊若晴他們要出門的時候,天空竟然還飄起了雨絲兒。
“看這天,今日晚些時候八成要醞釀一場大雨下來。”駱風棠站在窗前,望著外面黑壓壓的天空,皺了皺眉頭道。
楊若晴也來到窗口瞅了一眼外面,不僅風大,斜風細雨,而且還降溫了。
“辰兒難得今日歇息一日,我去征詢下他意見,若是不想出門就在家里看看書,陪陪他嘎婆也不錯。你說呢?”她問。
駱風棠道:“晚些時候肯定還要下大雨,說不準還會雨夾雪,你去問下他也好。”
出門的時候,雨勢更大了,楊若晴和駱風棠兩個原本是打算騎馬過去的,這下都只能坐馬車了。
“這日子是欽天監擬定的,說是黃道吉日,哎,欽天監的那幫人這會子臉被打得火辣辣的了,搞不好還要被御史參一本,哈哈哈……”
坐在去往東宮太子府的馬車里,楊若晴望著窗外飄過的雨,跟駱風棠這打趣道。
駱風棠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他把邊上的一只暖手的小銅爐放到楊若晴的手里,小銅爐外面套著一層毛絨軟布,既能暖手又能隔熱,包裹著小銅爐,小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