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府。。
“時代變了。”黃素壽搖頭說道“漢人使者因為左腳進城被處斬之事,不知道薛中丞是否有所耳聞?眼下我大齊皇帝的霸道勁兒,你們就不該如此。”
“你們大齊未免也太霸道了!”薛寧蘇憤怒的說道。
薛寧蘇的政治主張是提倡齊學,親近齊廷,也是他說服了李云武就河劫掠之事道歉,但是他始終認為大齊皇帝,實在做的太過分了。
“黃天使,家主有請。”門房低頭恭恭敬敬的說道,他不太敢抬頭看薛寧蘇的臉色,就連門房也知道,這個選擇背后的意義。
“哼!”薛寧蘇一甩袖子,踏上了來時的車駕,離開了衛府,抓緊時間回王宮,向大夏王復命去了。
衛博文聽聞黃素壽的來意,略帶幾分疑惑的問道“黃天使的意思是讓河西九州不增兵夏都馳援夏橋城?”
黃素壽笑著放下了茶盞說道“然也。”
“河西軍乃是大夏精兵,扼守西域大門數年,極為精銳,倘若馳援夏都,還怎么給李云武一個教訓?”
黃素壽到了這個時候,依舊在打著馬虎眼。
他沒有告訴衛家人,駱風棠已經到了夏都城下,也沒有讓衛家配合,他今天來的目的,是說服衛家配合自己,給李云武一個教訓。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黃素壽來到衛府的主要目的,就是觀察衛府家主的態度,這一點很重要。
“既然黃天使都說了,那本來我還打算讓六左監軍司派點兵馬象征性的做做樣子,現在就算了。”衛博文笑呵呵的說道。
兵馬調動,需要極多的糧草。
這兩年的天氣雖然算不上災年,但是絕不是風調雨順。
河西九州土地貧瘠,糧食的產量本來就低,多數都是通過和大齊買賣得來的糧草。
吃一口就少一口的糧草,能省點就省點。
“明日晨朝的時候,還請衛家主和薛寧蘇共同商議,勸道大夏王面對現實,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拖沓,無法熄滅大齊皇帝的怒火。”黃素壽非常平靜的說道。
衛博文點頭答應了,此時,雖然駱風棠的護國軍在夏橋城的攻勢,并不是非常強烈,但是依舊讓衛博文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如此甚好。”黃素壽起身,笑著說道“那便如此,我且先行,衛家主留步。”
“黃天使,好走不送。”衛博文同樣拱手說道。
而出了門的黃素壽,跟親從官耳語了兩句,一臉無奈,回頭看了一眼衛府的大宅子,最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上了車駕,離開了衛府。
此時的衛府的中廳,除了衛博文以外,還有薛寧蘇。
薛寧蘇離開沒多久,就被衛府的門房攔住,引至小道,從后門入了衛府,而這一切都被隱衛的察子,看在眼里。
所以黃素壽在離開之時,才會嘆氣。
他這幾年在大夏,并不是單純的做一個吉祥物、使官,蹲在夏都享樂,對于大夏隱衛的建設,他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在原有的隱衛的框架下,進行了進一步的擴張的隱衛,在夏都已經有了自己的話語權。
隱衛并不需要衛博文的配合,就可以打開城門。
“衛少丞呀,你可不能聽信了那黃閹人的讒言,千算萬算,咱們都是西朝人。中國有句古話,說的很好,飛鳥盡,良弓藏,等到大齊皇帝利用完了衛家,到時候,衛家安能有好果子吃?”薛寧蘇瞪著眼,用手背拍著另外一只手,情真意切的說道。
衛博文哈哈大笑的抓著薛寧蘇的手說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不過是因為侄女在大齊為妃嬪,自然要虛與委蛇一番,衛家的根子在哪,我還是明白的。”
“退一萬步講,哪怕是大齊把咱西朝打下來,以大齊皇帝那個狠辣勁,我衛家絕對沒有現在風光。孰輕孰重,我衛某人還是拎的清楚,薛中丞莫要擔憂。”
“也請薛中丞向陛下表明我衛家為難之處。”
“好說好說。”薛寧蘇終于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只要衛家還肯溝通,那說明,衛家并沒有決議徹底倒向大齊,之所以先見黃素壽,完全是為了要讓李云武割肉。
那接下來就是籌碼的問題。
對此,薛寧蘇極為擅長,他來到衛府之前,就去王宮一趟,帶著一份極為厚重、衛家不能拒絕的條件。
“衛少丞請看,這是陛下親手寫下的詔書,包括冊封了衛家子弟多人郡王爵,恩蔭官。”薛寧蘇將袖子里的札子,遞給了衛博文,眼神中帶著笑意。
“就這?”衛博文看了個開頭,都是些普通的封賞,這個籌碼的重量完全不符合預期,毫無誠意的樣子。
好聽話誰不會說?
這些封賞,大齊皇帝也能給他,他要的不是這些。
薛寧蘇信心滿滿的說道“往下看。”
衛博文帶著疑惑看完了整本札子,滿意的點頭說道“陛下真的是好魄力。”
薛寧蘇同樣一臉笑容的說道“包括養賢務在內的三百學院盡歸衛家所有,還有之前朝議遷都一事,陛下也在札子中明言,此政以后不再議。不知道這份禮物可還稱心?”
衛博文哈哈大笑的拍著薛寧蘇的肩膀說道“稱心!稱心!”
次日的黎明時候,太陽還躲在地平線下睡著懶覺,整個大地微明時候,夏都外,晨霧彌漫。
忽然一群飛鳥如同被驚嚇了一般,飛離了指頭,而樹林里,似乎有人影憧憧,向著大霧之中的夏都而去。
這些人自然是駱風棠的軍隊,此時的禾一將口中的木棍拿下,用兩只手聚攏著,對著城樓上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
沒過多久,夏都門上,同樣傳來了咕咕咕的聲音,城門開始悄無聲息的打開。
在昨夜,隱衛的察子們,早就完成了對大門的合頁上涂油的工作,這城門打開的的無聲無息。
而大齊的軍卒一步步的走進了夏都的大門,護國軍的面具,突然出現在了酣睡的大夏兵的身后,將城頭上的大夏軍卒用最快的速度,處理的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