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水笑著說道:“這就是了呀。某覺得我大齊會贏,蔣五郎將軍,禾安易將軍也覺得大齊會贏,大齊的將卒也覺得大齊會贏。”
“秦漢卿等人不覺得叛漢人會贏,叛漢人的士卒也不覺得叛漢人會贏,他們還會打嗎?”
齊星云一臉疑惑的說道:“未有勝算,不戰自退?!天下安有此等道理!”
秦南水看了蔣五郎一眼,說道:“叛漢人壓根就沒想贏……”
蔣五郎也是同樣點頭,說道:“白羊擴建城池,筑造防御碉堡、烽火臺之時,叛漢人連騷擾都未曾騷擾,建成之后,叛漢人也未曾派出任何的騎卒偵查,看這個意思,是不打算打破白羊城了。”
齊星云疑惑的看著諸位將領,他在京城,但是并不在白羊前線,并不清楚叛漢人到底是什么狀況。
“額,這么說,叛漢人的士氣非常低迷?”齊星云訝異的問道。
蔣五郎點頭說道:“然也。一年多了,楊氏商行在叛漢國安排了大量的齊人商賈,高價收購羊毛。叛漢國的勛貴們,將大量土地挪作了草場,叛漢人的糧草一直不是很充足。”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叛漢人沒有糧草,自然沒有士氣。”
齊星云這才想起,從渡口到白羊城這段路上,看到的那個男子和小女兒的尸體。
那是普通的叛漢人,連叛漢人都在不斷的逃難,可見叛漢國現在的局勢,確是待不下去了。
但是打都沒打,秦漢卿就想要逃跑,齊星云依舊不是非常相信。
他要親眼到白羊看看。
為了防備白羊被叛漢人襲擊,大齊早就建好了的從白羊城到白羊左衛城的馳道。
齊星云用了半天的時間趕到了白羊左衛城,他自認為見過民間疾苦,也見過無數的苦難。
他看到過路北的尸骸無人問津,連張草席都沒有。
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情景。
白羊左衛城墻下,是一眼望不到頭,鋪天蓋地的難民,他們擁擠在城下,打著非常劣質的窩棚,衣衫襤褸的難民鋪滿了整個山崗。
而齊星云看到了很多叛漢人混在其中。
“朕不是說了開關放人入關嗎?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人聚集在這里?”齊星云疑惑的看著城外數不清的難民,愣愣的問道。
人聲鼎沸的城池外,是一個個衣衫襤褸,餓的皮包骨頭的百姓,他們眼神空洞的在城下游弋著,遇到吃食就會蜂擁而至,搶奪著不多的事物,甚至會打的頭破血流。
陣陣的惡臭不斷的傳來,齊星云皺著眉頭看著城外,這樣下去,要出瘟疫的!
“城下有三十萬左右的百姓,皇上知道人頭攢動,過萬不可計數,末將也清查了許久才清查清楚。”蔣五郎無奈的說道:“他們達不到入關的標準,多數都是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其實最主要的是叛漢人和齊人太難區分了。”
齊星云沉默的看著城下的人,當初齊星云考慮過了大齊的糧食的壓力,確定了兩百萬的數字。
他并不知道還有入關的標準這一個說法。
顯然是執行開關放人的張廷玉定下的標準。
天恩甚隆,但也是有條件的。
齊星云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人頭,就是一陣的惡寒和恐懼。
眼下這一幕實在讓人心驚不已。
“再篩選一遍,把其中的齊人都放入關,剩下的人步人甲戰陣逼迫,使其退出白羊左衛丞相周圍。”齊星云看著城下的模樣,搖頭說道:“拒不服從殺無赦。”
再不趕走他們,白羊左衛城很容易就出了瘟疫,大范圍感染起來,齊星云還打什么叛漢人?
齊人歸他管,那些頑固的叛漢人都是敵人,他才懶得管。
“可是叛漢人跟齊人都差不多,這也沒幾年,他們和普通的齊人沒什么區別,皇上這怎么挑啊。”蔣五郎非常為難的說道。
齊星云想了很久才說道:“還有齊人的習俗,不仇恨齊人的可以收留。按著這個標準來就是。”
“不過,要對那些至死不肯歸化,不肯接受教化的人,加以警惕。”齊星云看著城下之人,忽然笑著問道:“蔣將軍,若是朕不到這白羊左衛城,這城外三十萬的流民,你會怎么處理?”
蔣五郎稍微愣了一下,略顯無奈的說道:“大兵驅趕之,但是皇上要來,自然還是由皇上做主為好。”
齊星云才了然的點了點頭。
蔣五郎是現在代替駱風棠掌控了龐大的護國軍,等于說站在風口浪尖上。
稍微有點風波,就有沉船的可能,那群文青病的朝臣們知道他擅自做主之后,指不定什么難聽的話就出來,噎的蔣五郎說不出話來。
明哲保身。
齊星云并沒有怪罪蔣五郎的小心思,這是人之常情。
齊星云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軍卒,推著戰車,結成了戰陣指著城外的流民。
但凡是有暴亂,恐怖的箭矢會帶著呼嘯的聲音,告訴他們什么叫做戰爭。
無數的軍卒在其中穿插,殺掉頑固的叛漢人,將齊人和可以接受的叛漢人篩選出來,交給工賑監去處理。
殘忍嗎?齊星云并不覺得,曾經那些饑民,那些住在懸崖峭壁上的百姓,把孩子摔死的大齊百姓,日子當初更加難熬。
“皇上,隱衛的書信。”王昀拿出一封火漆訂好的書信說道。
齊星云打開了書信,看了一眼發呆的秦南水和蔣五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走回中軍大帳議事,秦南水言中了,秦漢卿他要跑了。”
“接到情報,秦漢卿秘密送信回安義府,不日回去,看來是準備好逃跑了。”齊星云將書信收好。
秦南水道:“皇上,某以為不宜攔截秦漢卿為妙。”
“叛漢都要跑了。”
齊星云瞇了瞇眼道:“干掉秦漢卿的大好機會,你讓朕不要去追?是何用意?”
“陛下,窮寇莫追啊,想來,幾位將軍應該能知曉其中的關鍵所在。”
蔣五郎等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不敢擅作主張,而是等候著齊星云的安排。
“打還是要打的,不能讓他輕松離開,究竟應該怎么打,就需要好好商議一番了。”齊星云慢條斯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