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寶寶一雙英氣逼人的好看的眉輕輕蹙了下,沉聲說:“怎么說呢,雖還沒找到我爹娘的行蹤,但我們在山崖底下的某處發現了打斗的痕跡。”
“其中有一道痕跡是留在崖壁上一棵樹身上的,我把那整塊樹皮都切下來了,姑姑你看!”
當一物被送到紅袖面前,紅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下。
“鞭痕?”
“這,這是你娘的武器,她慣常習慣使鞭子!”紅袖又說。
駱寶寶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她接過那塊樹皮,輕輕撫摸了下,又說:“在生長這棵樹的崖壁附近,我和阿陵還有夜一姨夫他們又找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山洞,山洞里有燃燒殆盡的灰燼,還殘留著藥瓶,我認得,那些都是我娘的東西,證明我娘在那里過夜,而且,她應該是受了點傷,完事了她接著又往崖底下去了。”
紅袖把這一切聯系在一起并細細思忖一番后,鄭重點頭,“憑她的身手還有應變能力,此刻應該還是很安全的。”
駱寶寶也是這么想的,“不過紅袖姑姑,有一事我很疑惑。”
“說。”
“我娘剛生完兩個弟弟沒多久,照理說身體應該處于最虛弱的時候,別說下懸崖,用功夫了,就算是走路走遠了都該氣喘吁吁沒力氣。”
紅袖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駱寶寶的秀發,“難為你了,這樣為你娘著想。不過,這世上無奇不有,據我所知有一種藥,能在短時間內激發出人體的潛力,讓虛弱的人瞬間恢復正常,你娘應該是服下了那種藥。”
駱寶寶臉色驚變,“天上不掉餡餅,世上也沒有白得的好處,從小我爹娘就教導我,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姑姑,那我娘……”
紅袖凝眉,輕輕點頭,“為了你爹,你娘豁出去了。”
忽地想到什么,駱寶寶又抓住紅袖的手臂問:“姑姑,前幾日我娘過來時,你是不是就看出來她服那種藥了?”
紅袖閉了閉眼,再次輕輕點頭。
駱寶寶臉上血色褪盡,心臟也猛地下墜。
“姑姑,既然你早就曉得,為啥你,你,你不攔著她?”
“你娘的為人你還不清楚么?她決定了的事,必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我們又怎么能改變得了?”
駱寶寶沉默下去。
從娘把兩個剛出生才九天的弟弟留在家里,義無反顧出來找爹這個舉動就可看出娘是鐵了心,不可能聽得住勸的。
“我娘……做好了跟我爹同生死的準備了。”駱寶寶喃喃說,突然抬起手捂住臉,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堵在胸口。
或許,她,哥哥們,還有兩個弟弟,都將成為無父無母的孩子……
紅袖看到這樣的駱寶寶,心下也很是難過。
她走過來將駱寶寶輕輕擁進懷里,撫著駱寶寶的后背,“別那么悲觀,要相信你爹娘,他們從十幾歲開始就是從刀山火海中闖過來的,我相信這回,也定能逢兇化吉。”
駱寶寶趴在紅袖的肩頭沉默不語。
須臾后,她直起身子,抹去眼角的濕潤后眼中重新恢復了堅毅。
“姑姑,夜一姨夫和阿陵留在懸崖那里,我想趁此機會下山一趟。”
“嗯,回去看看家里人也好。”紅袖說。
駱寶寶點頭,“今日看到我大爺爺和嘎公,比前兩日又憔悴了,我大奶奶和嘎婆想必也是方寸大亂。”
“我想回去陪陪她們,安撫安撫她們,更主要的,我很想見見兩個弟弟,他們來到這世上十多天,還不曉得有我這個姐姐呢!”
爹娘不在,長姐為母。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垮下去,她已經十四歲了,娘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扛起了家庭的重擔,帶著一家人蓋了新宅子,供兩個舅舅上了學。
所以,她也不能軟弱無能,她也要成為娘那樣的人。
南山村。
駱風棠盤著膝坐在床上練功。
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劍眉不時輕輕皺在一起,呼吸時而均勻時而粗重,鼓凸的青筋隱隱跳躍,若是有內行人在跟前,必定能感覺出他這調息練功進行得并不順利。
然而事實上,駱風棠確實如此。
突然,他雙眼睜開,喉結滾動間溢出一口鮮血。
他一手捂著悶脹的心口,另一手撐著床板穩住身形,低頭看著床單上灑落的黑血,眼睛盡是疑惑。
自從那天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調息運功之后,這幾天只要老張父女不在跟前,駱風棠就會偷偷練功來加速身體的恢復。
如果用十成來衡量,那么他已經恢復了五成。
剩下的五成,卻一直不能突破。
體內始終有一道屏障,壓制著功力的暴增。
他想過去喚醒體內的太祖血脈,但功力被壓制到只能使出五成,沒法喚醒太祖血脈,即便他可以用自損的手段來強行喚醒太祖血脈,然因為功力不能恢復到九成,他也無法駕馭蘇醒后的太祖血脈。
屆時,他將瘋魔,做出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
所以,他眼下唯一能做的還是繼續練功,只是,那道屏障為什么遲遲不能突破呢?
就在駱風棠百思不得其解的當口,屋外傳來腳步聲。
盡管那腳步聲離這小屋還隔著兩三百米的距離,但功力恢復了五成的駱風棠卻能輕易捕捉。
隨著吱嘎一聲響,老張端著托盤推開了屋門。
“后生,用飯了。”
老張進了屋后,順手將門重新掩上,將托盤放到床邊的小桌子上,又撥亮屋里的燈火舉到床邊來打量駱風棠的氣色。
床上的后生躺在那里,臉色蒼白,滿頭虛汗,昏昏沉沉的好像醒著又好像在睡。
老張有點疑惑,照理說那藥也只能壓制人的功力,并不會對身體其他方面造成損害,怎么這后生的氣色看起來這么差?
“后生,醒了嘛?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吧,吃了東西才有力氣。”
同為男人,看到外形,氣質,談吐皆不俗的駱風棠淪落成這樣,老張心里是有些同情的。
他放下燈火,駝著背俯身過來扶著駱風棠坐起身,后又將飯菜放到他手里。
“多謝。”駱風棠吐出虛弱的兩個字,看著碗里的飯菜。
“為什么都是魚?我想吃肉,想沾點葷腥。”他又說。
從第一天來到南山村駱風棠就發現了這個現象。
粥是魚片粥,肉糜湯也是魚肉做的肉糜。
丸子是魚丸,每天的湯也是魚湯,下飯的菜除了素菜就是魚。
從來不見其他的葷菜,這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