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縣。
勾欄。
米琪很不喜歡這位常四郎,不僅是因為他臉上很多黑痣,面目可憎的緣故,更是因為此人眼珠子亂轉,一看就不怎么老實。
不過,
米琪正好需要一個熟門熟路的人帶著轉轉,哪怕這個人存心不良,她也不會畏懼。
“葉兄,你看,你是打算去茶樓轉轉呢,還是去戲班子玩玩?”
常四郎擠眉弄眼道。
他言外之意很明顯。
茶樓下面是賭場,
去茶樓喝茶聽說書是次要的,
重點在這個賭字上面。
而戲樓后面是青樓,所以去戲樓聽戲也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青樓。
“去茶樓吧。”米琪笑瞇瞇的道。
“葉兄爽快人,走,一起去。”
常四郎哈哈一笑,當先一步踏入茶樓。
茶樓里面此刻人數眾多,上面正有一位說書人,繪聲繪色的說書,表情很到位,成功的將聽眾的情緒調動起來,惹得喝彩聲不斷。
米琪聽了一段,說書人說的居然還是駱風棠之事。
“大將軍的故事,在朱雀縣也有這么多人喜歡聽?”米琪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拿出一錠銀子,立刻好茶就送上桌了,甚至常四郎的茶水,
米琪都付了。
常四郎感謝一番米琪的豪爽后,
開始接著米琪的話茬子道:“那是當然,大將軍,
那是天上武曲星下凡,平常百姓,就愛聽這個。”
“大將軍也沒多大功績吧?你看北離,叛漢,大遼,播州,草原部落等……大齊四面都是敵人,大將軍一個都沒攻滅。”
米琪喝了一口茶緩緩道。
“葉兄小聲,還請謹慎說話。”
常四郎很緊張的瞟了一眼四周。
還好,其他人都在聽說書先生說書,沒人聽他們說話。
“怕什么?”米琪一幅很不以為然的模樣。
“真的怕啊,葉兄你是不知道大將軍的威望,在朱雀縣城,誰要是說大將軍不好,百姓們是要打人的。”
常四郎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打人?不能吧,是不是太夸張了?”米琪道。
“不夸張不夸張,大將軍威望就是有這么高。”常四郎擺手。
“這卻是為何?常兄你說說看,吾愿聞其詳。”
米琪緩緩道。
“大將軍在去年年初,
還沒這么大威望,
至少在朱雀縣是沒有的,
但今年,
不一樣了。”
“主要是跟三方聯軍的那一戰過后,大將軍的威望才會無人能及的。”
“三方聯軍,可把朱雀縣還有附近幾個縣的百姓禍禍慘了。”
“那些慘狀,我就不說了,總之,大將軍打敗了三方聯軍,給大伙兒報仇了……不僅百姓感恩,那些鄉紳們,也有不少在家里供奉了大將軍的長生牌位呢。”常四郎低聲道。
“原來是這么回事,是我唐突了,我久在外地做生意,確實不知朱雀縣之事。”
米琪從善而流,立刻就表示,不再討論大將軍的事情。
這樣一來,常四郎神色也放松了一些。
他來是有目的的,但他不想犯眾怒,要是因為這位葉公子胡言亂語,連累了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知者無罪嘛,葉公子,咱們聽一陣說書,待會要不要去耍點好玩的?”
常四郎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肯定要去的啊,你以為我進茶樓是喝茶聽說書的啊!喝茶有什么意思?不如喝酒帶勁,這說書嘛,說的也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沒什么聽頭,不如去耍耍好玩兒。”
米琪大咧咧的道。
常四郎眼睛一亮。
這次運氣也太好了吧,居然來了一位大肥羊。
看來,這一回,不發都不行了啊。
天意如此,這錢財不拿就是對不住老天爺!
“葉公子以前玩過沒有?”
常四郎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那當然是玩過的啊,我在京城,名聲大得很,只要我玩的,必須贏啊。”米琪一幅自己是行家老手的模樣。
常四郎內心暗笑。
這不就是對上了嘛。
一般菜鳥弱雞在吹噓的時候,都會把自己吹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牛皮吹的震天響,一出手就露餡。
這樣的肥羊最好對付了。
“原來葉公子這么厲害,怪不得我一看葉公子就很不一般呢,端的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豐神俊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常四郎奉承的話,那是一套套的,一連串的如同炸爆竹似的。
米琪瞇上眼睛,一副很享受,很輕飄飄的自得其樂的模樣。
“還是常兄看人準,不錯,我就是伱說的那種人,才華已經到了藏不住的地步,有時候,我都很煩惱,這人吶,太帥太有才太優秀,身邊的桃花就多,選誰都不好辦,難啊。”
米琪嘆氣。
常四郎內心暗罵……什么才華?那都是有錢鬧的,哪個有錢人,沒有很多女子仰慕?
“沒得說,葉兄這排面,肯定討女人喜歡。”
常四郎忍著惡心道。
以前他吹捧人,也沒這一次這么不適。
“那是必須的,誰讓我才華橫溢呢。”
隨即,米琪居然當著常四郎的面,掏出了一面鏡子,對著鏡子細細的欣賞自己的臉,一邊欣賞一邊自夸。
常四郎忍著惡心背過身子,緩了口氣才又把頭轉過來。
“葉兄在聽一會兒,還是現在出發?”
本來常四郎還想再聊一陣,用三寸不爛之舌,鞏固一下信任度和感情。
但他現在不想那么干了,他只想把這位極度自戀的葉兄給帶進去。
早點收網,早點了事,以后啊,能不見就不見。
“那當然是現在就出發了,我早就等著去大殺四方了。”
“葉兄這邊走。”
米琪站起身來,跟著常四郎往里面走。
走了幾步過后,米琪忽然停下來不走了,臉上帶著猶豫之色。
“葉兄怎么了?有心事嗎?”常四郎詫異的開口道。
他最怕的就是米琪臨時變卦,改變主意。
“是啊,有心事。”
米琪點頭,隨后道:“我在想,以我的能力,贏錢是一定的,但是在京城時候,不少賭坊愿賭但不服輸啊,硬是想手段不讓我離開賭坊,甚至呢,還想著對我來硬的……你們這兒的賭坊不會也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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