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事兒擱咱晴兒身上,就不一樣了,有句話叫能者多勞,咱晴兒,就是那個能者,有能力的人!”
楊若晴回過神來,將劉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挪開,笑著說:“四嬸可別這樣夸我了,若不是五叔,二哥,還有妹夫陳彪幫我打理,我一個人也顧不了那么多,大家都有功勞。”
二哥,是小二房的,曹八妹的丈夫,所以曹八妹聽到這話臉上露出笑容。
陳彪是菊兒的丈夫,是劉氏的親女婿,所以劉氏也是眉開眼笑,情緒價值都照顧到了。
楊若晴對曹八妹道:“二嫂,你和我二哥這回給繡繡找相親對象,許是吃了上回李偉的虧,這回專挑男方有家業肯干事的去選,出發點是對的,但有點鉆了牛角尖哦!”
楊若晴的話,讓曹八妹抬起頭來很是困惑不解的望著她,“晴兒,這話咋說的來著?難道找個能做事掙錢的女婿,好讓閨女后半生有個依靠,這有毛病?”
劉氏也有些不太明白楊若晴的意思,四房找女婿,即使如劉氏這種吃貨,都知道不能給閨女找那種嬌氣懶惰的男人,男人的外表不值錢,男人值錢的是勤勞的雙手,靠譜的肩膀,挺直的脊梁骨!
楊若晴面對她們二人的困惑,耐心道:“二嫂,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賈振良家里條件并不比你們家差,人家為什么愿意讓兒子來跟咱繡繡相親?”
曹八妹認真想了想,“咋說呢,這車廂里也沒有外人,我實說也無妨。”
“人家愿意跟咱做親,多半原因是相中了永進是掌柜,還有一半的原因,就是想通過結親,跟咱老楊家,甚至老駱家攀附上關系!”
楊若晴挑眉,沒錯,就是這樣。
這可不是楊若晴蜜汁自信,而是老楊家老駱家存在這樣的實力,而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人脈資源永遠都是最關鍵的東西。
很多人生來就在羅馬,而很多人生來就是牛馬,就拿楊華洲和楊永進來說,難道他們倆管理酒樓這塊就很有天賦嗎?
難道在長坪村那些跟他們同輩的,從小一起玩鬧著長大的村民里面,就挑不出比他們聰明的嘛?
那可不是,比他們聰明機靈的,大有人在!
但因為他們倆是楊若晴的叔叔和堂哥,所以楊若晴才給他們機會,帶著他們丟下祖祖輩輩拿到手里磨起了繭子的鋤頭柄,走上田埂,走出村子,去到城鎮里,拿起賬簿,從酒樓最底層的采辦開始做起,一點點摸爬滾打探索,跟老賬房,跟其他酒樓管事,跟酒樓大廚,跟這些行內人學習請教。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才打磨出了如今的他們。
他們一年賺的錢,比村里那些村民們幾年掙的還要多,而且這份紅利還會繼續往下照拂到自己的子女。
所以說,人脈資源很重要。
“賈掌柜是個明白人,所以他愿意跟你們小二房結親,但是他兒子賈振良年輕,還不能做到像他父親那樣目光放長遠,格局打開,”楊若晴繼續推敲當時兩個年輕人在柳堤上單獨散步談話的場景,“可能他身上還有一些城鎮里有錢少東家的習性,跟繡繡這里商談婚后事情的時候,又帶了一些生意人的精明算計在里頭,引起了我們繡繡的嚴重反感。”
“而勇孝,是繡繡的心頭肉,她寧可自己不嫁,也不會容許一個相親對象對勇孝如此嫌棄,繡繡必定也出了不太好聽的言語,而賈振良又恨傲,不肯低下頭去退步去哄我們繡繡,所以最后兩人不歡而散!就算后面賈掌柜回家去從兒子那里了解到情況,想要說服兒子,都說服不了,最后婚事不了了之!”
楊若晴的這番分析,方方面面,分析的很透徹,也可以說,她把曹八妹和劉氏心里思考過的,用語言的方式說出來了。
沒有思考到的,也說出來了。
車廂里陷入一段短暫的沉默,就連劉氏,都感覺到曹八妹那陰郁翻找翻涌不停的心情,以至于劉氏都暫時沒有吱聲,用瓜子和茶水來塞住自己那張嘴喜歡說話的嘴巴。
須臾后,楊若晴打破了這份沉默,“二嫂你也不要悲觀氣餒,或許賈振良久不是咱繡繡的天命人,天命人肯定在后面的。”
楊若晴的這番安慰,讓曹八妹臉上的郁結之氣稍稍散了幾分。
劉氏見可以開口說話了,于是也順著楊若晴的話去安慰曹八妹:“好婚事往往一波三折,不說別人,你就看荷兒和梅兒,當時咱都以為她們要擱淺在家里,尤其我家荷兒,”
“瞅瞅,這好幾年過去了,還不照樣遇到了李老二?如今懷了娃,日子穩穩當當的!哎呀,我這嘴……”
劉氏說著,突然捂住嘴巴,眼珠兒咕嚕嚕的轉,眼神里甚至還充滿了懊惱和恐慌。
楊若晴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臂:“沒事沒事,這事兒作業咱就猜出來了,打破了禁忌了,沒關系了哈!”
曹八妹也跟著點頭:“對,沒事的,再說了,咱都是自家人,不去外面說,荷兒母子肯定會安安穩穩。”
劉氏適才松了一口氣,端起茶水狠狠灌了幾口。
楊若晴又轉過頭去繼續跟曹八妹說話:“這才剛到鎮上小半個月,就已經相了一回親,等到日子久一點,再多挑選挑選,必定能挑到一個如意郎君的。”
“正如方才四嬸說的那般,好事總會一波三折,好飯也不怕晚,繡繡年紀小,多在你們身邊留紀念也無妨!”
一番開導,曹八妹壓在心口的石頭終于被挪開了,整個人也釋然的笑了笑。
“不急,順其自然,老天爺自有安排。”
眾人一路說著話,不知不覺十來里的路程就走到了盡頭。
“前面就是白梅齋了。”曹八妹說,她撩起了車窗簾布的一角:“梅兒姑姑生仨娃的事兒,不知大白小黑他們知曉不?”
劉氏直接撲上去瞪了眼外面白梅齋方向,然后把那一角簾布用力放下來,“知曉咋樣?不知曉又咋樣?難道還能指望他們過去探望?兩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