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孫氏這么說,還是不解氣,索性從灶膛口那里站起身,指著孫氏和鮑素云又問:“你們倆那腦子是進水啦?還是被門被夾了?你們那點爛好心能不能收一收啊?連這都能同情?我都聽不下去啦!”
孫氏和鮑素云被大孫氏這突如其來的痛斥,給弄傻眼了,妯娌倆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這時,楊若晴卻朝大孫氏豎起大拇指,“大舅媽,說得好,你把我想說的,全給說出來了,不錯不錯!”
只不過,自己是晚輩,不適合說后面那幾句比較激烈的話。
但是大孫氏卻可以呀,她的年紀比孫氏和鮑素云都要大,她說出來,成了楊若晴的嘴替,楊若晴聽得渾身舒暢,因為孫氏和鮑素云,有時候就該罵,狠狠的罵。
而大孫氏聽到楊若晴的夸贊,也更加感覺有底氣,她說:“我也沒想罵她們倆,實在是她們倆的那些想法,真是讓我忍受不了啦!”
“殺人犯,劉氏差點就成了殺人犯,你說你們去同情一個殺人犯,有意思嗎?”
“這是助紂為虐啊,多想想后果,那種可怕的后果,誰扛得起?”
此刻,孫氏和鮑素云被這么一番譴責,也意識到了她們走入了一個誤區,妯娌倆都面紅耳赤,兩人相顧無言,只能尷尬的站在那里,陪著苦澀和討好的笑容。
楊若晴這時悄悄朝大孫氏打了個手勢,讓她見好就收。
楊若晴說:“娘,五嬸,你們不要怪我大舅媽語氣強硬,她今個字字句句都在理。”
“你們也不要去盲目的同情和心疼我四嬸,不要覺得她挨了我四叔幾耳瓜子,又被五花大綁在西屋的凳子上,你們就盲目的心疼她,覺得她在遭罪。”
“一個人犯了錯,就該接受懲罰,如果犯了錯還要以禮相待,那么對于那些遵紀守法的人來說,太不公平,對于遭受了苦難的苦主來說,也太不公平!”
“尤其我四嬸目前的態度,據我的觀察,她有必要繼續在西屋關押,吃點苦頭,如此她知道怕了,才會一點點開始反省自己。”
“所以我的建議是,接下來這段日子,你們誰都不要去西屋探視,就讓我大媽每天去送一頓飯菜。去清理一下屋子,其他人,除了我四叔,誰都不要去!”
鮑素云的犯錯態度非常好,當下就轉變了思想,連連點頭,“晴兒,我都聽你的,我不做扯你們后腿的事。”
楊若晴對鮑素云的態度轉變很滿意,目光于是落到最大的包子孫氏的身上。
“娘,五嬸已經被我們點醒了,知道不該爛好心,幫倒忙,你呢?你怎么講?”
孫氏尷尬的將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搓了搓,賠著笑道:“我也都聽你們的,你們說咋樣就咋樣。”
“那你要保證,這段時日狠心一點,不要往老宅西屋去探望。”
“好,好,我保證。”
“晴兒,我幫你盯著你娘,她要趕去,我肯定把她拽回來,我還要罵她個狗血淋頭……”
灶房里說著話,燒著飯,楊若晴順便把孫氏和鮑素云的思想工作擼順。
只要她們兩個包子不同情心泛濫,老楊家其他女眷那里,都好說,不光是曹八妹,趙柳兒,還是小莫氏,她們估計都不需要楊若晴去做思想工作,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摻和這事兒。
甚至,沒有對劉氏落井下石踩一腳,就算是她們宅心仁厚了!
前院堂屋那邊突然傳來駱風棠和別人說話的聲音。
很快,腳步聲便往后院灶房而來。
楊若晴聽到動靜,說:“棠伢子過來了,我看看去。”
她剛從灶房里出來,便看到駱風棠和平安,以及另外一個面熟,卻叫不出名字的年輕漢子,三人一起往后院來。
平安見到楊若晴,立馬上前稟告情況:“夫人,老太爺打發我和這位兄弟一起回家來打包飯食。”
“咋?是有眉目了?”楊若晴問。
平安說:“是的,王高先生在左牛角峰那邊發現了一塊地,下晝做法,要是做法順利,沒有差池,可能就要把太歲老爺遷過去。”
“左牛角峰?”楊若晴轉身望著南邊那接天的大山,眠牛山是由無數大大小小的群山組合而起,并不是指單一的一座山峰。
這些大大小小的山峰拼湊在一塊兒,從遠處看,像一頭臥在地上的大水牛,尤其牛頭峰前面還有兩座延伸出去的山頭,遠望像極了牛的左右兩角。
很多年前,少年駱風棠和少女楊若晴曾經去過左牛角峰,為了幫楊華忠采藥治腿。
她至今還記得左牛角峰地勢的險要,峰頂的大平臺上,長著一棵參天大樹。
附近的懸崖峭壁上,生長著各種奇珍異草。
但是,那些奇珍異草很難采摘,因為你不僅要提防崖壁洞穴中藏身的大蛇,還要提防各種毒性驚人的蟲蟻,天空中還有猛禽掠食。
稍稍不留意,掉下懸崖,底下是萬丈深淵,你往腳下看去,只看到一片云霧,云霧底下的萬丈深淵里,到底埋藏著什么樣的恐怖存在,無人知曉。
就算有人知曉,但是,知曉的人早已尸骸無存,根本沒法告知后人。
“平安,牛角峰上面是一大片平臺,側面是懸崖峭壁,他們準備把太歲老爺遷到平臺上,還是放到懸崖峭壁里面的洞穴?”楊若晴問。
“總不該推下懸崖峭壁吧?”她又問。
平安說:“王高人說,將那太歲老爺埋葬到平臺上的那棵大樹的樹洞里面去。”
“樹洞?有那么大的樹洞?”她詫異,二十年前爬上那座牛角峰的時候,那棵大樹并沒有樹洞。
平安點頭:“這趟我們尋過去,有的,這么大一個樹洞,比家里八仙桌還要大!”
這么大的樹洞啊?那大樹還能活嗎?
駱風棠道:“我也是多年沒去過那里,所以我準備隨平安他們一起過去。”
楊若晴想了下,“那我也去,我也想去看看,順便我們幫著拿些飯菜,今天的飯菜有點多,四個人四雙手剛剛好!”
左角峰,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