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許久。
那漆黑的眼底,是第一次,她從錦朝的眼中,那個一直淡漠無波,就像是沒有什么感情的男人,頭一次,流露出,他想要留下來的渴望。
“又不能給他什么,倒不如放他走了,時間,會沖淡一切。”
“娘娘...”
婉兒有些不解的看向她:“娘娘,錦朝想要什么?”
慕容晚微微一笑,看向她:“一個家。”
家——
是夜。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磅礴大雨,從天而降。
南風塵屹立在城樓上,望著他的子民與臣子為了逃命,四處逃竄。
地上的血,是那么的刺目。
他們個個驚恐,害怕的嘴臉,是那么的顯著。
生死關頭,果然是人人都怕死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間覺得諷刺起來。
從回到南國,他沒有一日,不親眼目睹他所在意之人,慢慢的倒在他的腳下。
他所要保護的子民,被人砍去頭顱。
他所器重的大臣,滿門被殺。
他所寵愛的妃子,尸體高掛皇城。
短短數月時間,南國可用之才,寥寥無幾。
唯一僅剩下的那幾個,也早已被逼瘋了。
他們懼怕死亡,想要從南國逃離。
可是怎么能逃得出去呢?
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外面都是她的人,留在這里,度日如年,心生恐懼,慢慢的等死。
跑出去,被人亂箭射死。
放眼他們的狼狽與殘缺的身體。
南風塵是唯一完好的。
他就站在城樓上,身上披著一件披風。
披風很厚,但是寒夜的風與雨,是那么的冷,打在他的身上,讓他感覺到了那刺骨的冷意。
“南風塵,你這個昏君!你就不配做南國的皇帝!都是因為你,兩次都是因為你,南國在你手上毀于一旦!你根本就不能給我們想要的一切!”
“都是你!你為什么要得罪大祁!”
“如果不是你,我夫君怎么會死?我那年幼的孩子怎么會死!南風塵,你個昏庸無能的暴君!”
“昏君!”
“廢物!”
“無能的暴君!”
刺耳的罵聲,從城樓下傳來。
伴隨著電閃雷鳴,與磅礴大雨。
南風塵忽然笑了起來。
那張俊逸無雙的臉上,早已無了昔日的光彩,下巴上,多了些頹廢的胡渣。
他失聲笑著,到最后的放肆大笑。
“俏玉啊俏玉,朕這一生,真是成也在你,敗也在你。”
“如今朕落得今日這副田地,你可滿意了?解氣了?”
他說不清自己對俏玉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初見時,她天真直爽,他不討厭。
他想,他或許是喜歡的。
但是再喜歡,也壓不過,她是慕容晚心腹女婢的事實,知她對自己的心意,若是他娶了她,慕容晚一定會更加看重他南國。
帶著俏玉回了南國,她是真的不適合宮里的生活。
哪怕他明知道,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可是他不想幫她。
她性子太倔強了,她永遠不知道服軟,甚至不給他這個一國皇帝面子。
當著別人的面,她完全不拿自己當作皇帝。
他是皇帝,也是男人,怎會允許一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