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小凡聲音低低的問：“那孩子現在呢？”
傅衛東鼓著腮幫子：“她媽媽把她帶回家了，后來好像嫁人了，好像帶著她嫁給一個年齡大的工頭。”
他年紀小，還不懂其中的事情，梵小凡略微琢磨，就明白里其中女人對孩子的一片拳拳相護之心。
女人帶著孩子原本就是弱勢，偏偏這個時候更怕被人戴帽子，若是王雅指鹿為馬，她們母女別說工作，甚至好好活下來都難。
所以即便女人原本只想守著女兒過活，如今也孤注一擲的選擇了嫁人，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如何，可總要活下去啊……
這是一個連買賣都是投機倒把的年代……
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
殘酷的沒有選擇。
她也是工廠的工人，為什么王雅敢肆無忌憚的欺負自己的孩子，不就是因為仗著她不敢鬧么？不就是因為她是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家中沒有頂梁柱么？
一旦鬧了，就是一條死路。
這是一個果斷的女人，所以她嫁了人，至少家中有人相護，而女兒至少也多了條路。
梵小凡收回了思緒，兩人已經到了宿舍樓前，季三妹搖晃著身子在樓梯處，看見他們招了招手：“王家來人找你們。”
說完就晃著自己皮包骨頭的身子走了。
梵小凡走過樓梯，踏上走廊就瞧見王麗和和王雅姐妹兩個，兩人手中還提了點心，看見她一臉笑意。
“小凡同志，之前因為我妹妹不懂事，我特意帶她來道歉的。”
王麗說著，狠狠的擰了一下臉上還帶著不怎么情愿之色的王雅。
王雅哪里愿意來道歉，在她看來，自己姐夫是副廠長，她就該在這里呼風喚雨，因而在托兒所的時候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誰知道踢到了鐵板。
她勉強擠出笑容：“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我要是沒工作，可就沒活路了，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讓我回去工作？”
梵小凡看著她，輕呵了一聲。
她放下抱著的傅衛東。
不知道曾經王雅威脅別人工作的時候是什么模樣，如今倒是會服軟了，若是她明面上不是徐社長的親戚，若是方廠長不護著她，王雅會做什么？
想到小團子口中的王雅做的事情，梵小凡就提不起半點對她的同情之心。
梵小凡無辜的瞪大眼睛：“怎么沒工作就完了，對了，王小姐你的工作來的可不體面，咱們工廠的人都是考進來的，這樣說來你的戶籍應該沒辦吧？可以回你老家種地啊……”
農轉非可不是一碰嘴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李志國是副廠長，能給王雅安排到托兒所工作，可是她到底不是正式考入工廠的工人，所以戶籍福利自然是沒有的。
否則為什么王雅沒了工作，眼看著就要被送回村里種田呢？
她根本不算名正言順的“城里人”。
“哎，小姑娘不要挑三揀四的，現在糧食短缺，你看郭嘉都為了發展農業讓知青下鄉幫忙了，你這正兒八經的可也要回去多做貢獻啊……”
王雅臉漲得通紅，她要是愿意過那些苦日子，何必擠尖腦袋來城里？
